意,只礙於兩家門第,從前對這連想也未敢多想一下。此刻見他落落立於自己面前,目光炯炯,氣度不凡,哪裡還會拒絕,張嘴一個“好”便應了下來,心中一下把他當成自家人了,對這天上突然掉下的女婿越看越滿意,恨不得立時便插翅飛回去叫江氏曉得。眼見天色快擦黑了,哪裡還肯放他走,立時便叫人去設宴鋪房,叫留下來用飯過夜,只怕委屈了這未來的好女婿。
謝醉橋見做父親的阮洪天都應了自己的半年之約,那做女兒的便是對自己再無意,想來也無法反駁了去,心中亦是大定,又想到明瑜也就在這裡,雖見不著面,只好歹也算是同在一座屋簷下了,多一刻是一刻,過些日子她又南下,自己不知何時才能再得見一回,自然亦捨不得就這樣連夜回京,當下便留了下來。
第五十九章
這一晚阮洪天自拉了謝醉橋對酌至月高,待二人都喝得有七八分酒意了,這才肯放他去歇了。雖自己早已頭重腳輕,心中卻痛快得很,忍不住便去找明瑜,好把這訊息讓她知道。
他雖不曉得他二人從前的一些隱情,只料想以謝醉橋這般的人材,且前些日又出手救過她一回,能得如此郎君,想來女兒聽了也會歡喜異常的。被個小廝扶住了晃晃悠悠地去了明瑜的屋子,迎了出來的春鳶卻是面帶微微的愁色,小聲道姑娘昨日自京中回來後便飲食不振,到今日還是這般,瞧著倒像是身子有些不妥的樣子,只問她她卻都說好。
阮洪天聞言,酒意一下散了幾分,忙進了屋去,見明瑜還未歇下,正坐在桌邊就著燈火在教安墨一筆一筆地寫字,走近了些,見她臉色比起昨日,果然仿似更差了些。
“阿瑜,你身子可有不適?若有不妥,須得儘早請了郎中來看才好。”
阮洪天叫春鳶帶了安墨回房歇息,坐到了明瑜身畔的一張椅上,看著她關切道。
明瑜略微笑道:“女兒沒什麼,只是前幾日趕路急了些,還未歇回來罷了。爹放心便是。”頓了下,問道:“爹,我聽說謝公子來了?”
“是啊,爹過來,就是想跟你說這個。”阮洪天笑道,“真是樁天大的喜事。爹真是做夢也沒想到。特意過來就是想讓你知曉的!”
明瑜起先聽到春鳶說謝醉橋過來了,正與老爺一道在書房說話,後又被老爺請去對酌,二人狀似十分快活,心中便隱約猜到他過來所為何事了。此刻見父親這般喜笑顏開,不用他說,自己心中已明如澄鏡了。猶豫片刻,便命房裡的人都出去。
“阿瑜,你曉得謝公子過來所為何事?他竟向你求親!叫爹許他半年的時間,待他父親歸京後,便要正式到我家提親!他那般的人既開口了,我哪裡還能拒得掉!爹如今只恨不得立刻能叫你娘也曉得這訊息!”
阮洪天對著明瑜大聲道,坐等看她現出驚喜的模樣,頗為自得。不料見她非但無喜,反倒緊緊抿著唇,燈火下照得臉色灰白,仿似蒙上了一層淡淡晦暗之色,卻是從來沒見過的模樣,有些驚訝,遲疑道:“阿瑜,你怎麼了?”
明瑜吸了口氣,朝著阮洪天跪了下去,低聲道:“爹,明日一早,待謝公子酒醒,爹再去拒了他吧。”
阮洪天瞪大了眼,半晌才難以置通道:“阿瑜,爹曉得你素來心高有主見。只謝公子這般的人材,你難道還不中意?”
“謝公子極好,非他之緣故。”明瑜仰頭看著阮洪天,強壓下心中的一陣酸楚,慢慢道,“女兒昨日回來,其實還有一事沒有向爹稟告。”見阮洪天驚訝望著自己,便把自己被破格賞了秀女身份的事道了出來。
阮洪天猛地站了起來,方才喝下去的酒此刻都化成了汗,淋淋地綻了出來,愣怔了半晌,皺眉道:“如此說來,竟是那三殿下意欲收了你,這才弄出了這許多事?”
“爹,我聽嚴妃的口風,皇上已是被她說動。內廷那裡估摸著再幾日,就會傳下聖旨了。我既成了秀女,又如何能在這當口自己定下婚事?爹與謝公子的那半年之約,更是不可能了。”
阮洪天一時心亂如麻。
三皇子兆維鈞的身份固然比謝家更勝一籌,只女兒若真被要了過去,往後地位低下與人共侍一夫不說,他為人又陰厲,哪一點勘當自己女兒的終身良伴?
“不行,爹不能叫你這般委屈。謝公子既鍾情於你,我這就去跟他說……”
阮洪天抹了把汗,話未說完便匆匆要走,被明瑜攔住了。
“爹,事既已至此,你叫謝公子又能如何?趕著與我定親娶了我?爹別忘了,他父親到現在還沒聽過我的名,便是知道了,許不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