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正在做什麼。要是他現在就在自己身邊,那該多好。
這一夜她躺在床榻上的時候,竟有些輾轉難眠,低低嘆了一聲。
第七十一章
柳向陽的娘柳嫂子早把春鳶當兒媳婦看了,只盼著兩人能早成親而已。如今這麼大一個兒子憑空地丟了,整個人便也似丟了魂兒般,躺下去便起不來了。明瑜心中有些愧疚,便叫春鳶過去陪著柳嫂子,自己這裡暫時不用她。春鳶壓下心中愁煩,和柳向陽的那表妹一道,陪了柳嫂子大半日,好容易勸得她躺了下去,起身想回,剛出門,卻見個小廝找了過來,道側門有個人過來找她,自稱是看管瑜園的丁婆。看門的曉得春鳶在府中的臉面,既是個老嫗尋她,便將那丁婆讓到了門房中叫等著,差了小廝來叫。
春鳶愣了片刻,這才想起幾年前在瑜園門口確實與個婆子打過照面,卻不知她現在為何忽然尋了過來。只既然與謝醉橋的瑜園有關,自然不敢怠慢,應了聲,便匆匆往門房去。
丁婆等了半晌,看見個穿了紫衫的妙齡少女匆匆過來,慌忙從板凳上立起身來,迎了上去道:“姑娘可還記得老身?今日過來,是被個人差遣,叫我帶個口信給姑娘的。”說著四顧了下,又壓低聲道,“說柳家小子安好,他要見具信之人,叫到瑜園去,說有事相談。”
春鳶吃驚,脫口問道:“不知是誰叫婆婆帶的口信?”
丁婆道:“便是從前與謝公子一道在園子裡住過的那公子,他如今又回來了。”見她臉色大變,仿似還要問,忙又道:“那公子給了我些銀錢,叫老身找到姑娘傳這口信,別的什麼,老身就都不知了,還請姑娘行個方便。”說著彎了下腰身,匆匆離去。
春鳶心慌意亂,夢遊般地回了漪綠樓,迎面撞上正要下去的明瑜。明瑜被她臉色嚇了一跳,待曉得竟是裴泰之叫看管瑜園的丁婆傳來了這口信,瞬間驚出了身冷汗。
她一直以為裴泰之現在人在京中,卻萬萬沒想到他也到了江州,還設計弄出了這樣的事!
“姑娘,那裴大人我一見就有些怕,你千萬別去。萬一被他抓著不放,毀了姑娘的名聲,謝公子那裡可怎麼交代……”
春鳶臉色發白,顫聲道。
明瑜眉頭微蹙,半晌,終於道:“春鳶,他既然曉得柳向陽是榮蔭堂的人,甚至查到你和他的關係,卻並沒有大喇喇地上門朝我爹逼問著交人,可見他亦不想把這事往明面上擺。如今他既存心要逼出胡半仙背後的人,且柳向陽又已經落他手中,我若不露面,如何能解這局?”
“姑娘,柳向陽必定不會說出那信是你寫的,他未必就能想到你身上去。我去認了……”
春鳶臉色漸漸有些恢復了,想了下,道。
明瑜搖頭,苦笑道:“春鳶,裴泰之此人……,我多少也是有些曉得的。我雖不知道他何以會突然南下,只以他的心機和手段,既盯上了胡半仙,胡半仙被識破伎倆,我也並不驚訝,你去認了他未必會信。我只是有些想不明白,他這般大費周折,到底是什麼目的?且你聽他叫丁婆傳來的口信,道有事相談。既如此,我去見下便是。”
“姑娘!”
春鳶仍要阻攔,被明瑜壓住了手,道:“是禍躲不過。既已被他盯上,躲是躲不過去了。我如今就要和謝公子定親,他二人平日還算親厚,就算看在謝公子的面上,想來也不會真對我有不利的。”略想了下,又道,“我過去瑜園不便,這就去跟我母親說,明日到白塔寺為祖母拜佛祈福,這幾日家中亂糟糟的事多,她必定脫不開身。你派個信得過的人到瑜園去找那婆子回個口信,叫明日午後到白塔寺積香院裡的積香崖邊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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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氏聽明瑜說要去白塔寺,不過猶豫了下,便應了。到了第二日大早,派了府中兩個家丁護著,叫周媽媽和老太太身邊的容媽媽跟去。那柳嫂子聽說了,也求著要跟去一道給兒子拜佛燒香,江氏自然應了,四五個人便坐了輛大馬車往白塔寺去。知客僧認出是榮蔭堂的女眷,乃本寺最大的捐奉了,各色香火供奉常年不斷,自然殷勤。燒完香已是正午,置備了一桌素齋相待。用完了飯,明瑜道要遊寺。
兩個媽媽年歲大了懶怠走路,且飽腹又犯困,明瑜便叫她二人到靜室裡歇著吃茶瞌睡,柳嫂子陪著明瑜和春鳶一道。路過後殿,明瑜對著柳嫂子道:“柳媽媽,我與春鳶就在這附近閒逛下,你不必跟著了,這佛堂裡香火旺,媽媽不如進去再燒幾柱香。我與春鳶逛完就到此叫你一道回。”
柳嫂子丟了兒子,本就沒心思閒逛,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