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的轎車出了擯城以後,沿著平坦的柏油路駛過碧波浩瀚的馬來海峽,橫穿按威大橋,風馳電掣般地駛上高速公路,上午11點鐘便來到了吉隆坡。
鄧麗君對吉隆坡並不陌生,這是她兩年以前多次來過的地方。
一幢幢高樓巨廈和街面上往來奔駛的大小轎車,顯示著馬來西亞的日益繁榮。她與林振發雙雙墜入愛河的幾年間,沒有少來這座城市。鄧麗君在這裡演唱,在這裡與林振髮結識並建立起十分真摯的愛情。可是現在她又與另一位馬來西亞的華裔青年談起了戀愛,而且感情也在日益加深。看來她今生與吉隆坡這座繁華熱鬧的城市有著某種說不清的緣分。
“鄧小姐,這就是我們郭家的老宅!”正是中午時分,熾熱的陽光映照著吉隆坡城郊的一片海灘。在距那片碧藍的海水不遠,有一處高階華人別墅區。郭孔丞駕車穿過一片椰林,前方忽然變得豁然開闊起來。一座佔地面積在2000千米的住宅,赫然地出現在鄧麗君的面前。這是一棟英國19世紀的三層小白樓,雖然建築很古樸,又年深日久,可是它仍然顯得典雅、精巧和富麗堂皇。小樓前是一片碧綠的草坪、假山石和一泓深幽幽的池水。小樓後是車庫、排球場。那排球場顯然是郭鶴年夫婦年輕時在此居住時消遣的地方。這所宅院絕不比鄧麗君在香港深水灣所見到的郭家豪宅面積小。
“少爺,老太太早就在客堂裡等候著你們了。”鄧麗君和郭孔丞剛從小轎車裡走出來,就看見七八位男傭女僕恭迎上來。這是香港的深水灣郭宅裡所不能相比的,那裡雖然也有幾位傭僕服侍,卻沒有吉隆坡的宅子裡多。而且女傭中不但有華人,還有兩位粗通華語的馬來西亞姑娘。
“孔丞,孔丞,鄧小姐來了嗎?”郭孔丞剛藉著鄧麗君沿著小樓左側的一個木製雕花迴廊走來,就看見小樓的正門內匆匆迎出一位穿藍花綢面旗袍的豐腴婦人。鄧麗君立刻就認出那是她在香港早已見過兩次面的郭太太,她也是在事前從香港專程趕回來的,依舊是去年中秋時見過的那樣滿面笑容,白白胖胖,兩條白白的大腿從旗袍下襬處隱約可見。郭太太見到了鄧麗君,立刻伸出白白的雙手,親見他將鄧麗君往懷裡一擁,說:“鄧小姐,在香港時我就老是想見你,可是你老是四處奔忙。這次聽說你在美國唱得很開心,又被報上炒得紅火,可是當真?”
“郭伯母,託您的福,這次去美國演出倒也順利。”鄧麗君微笑著回答。
“嘖嘖,鄧小姐永遠是這麼溫存可人呀。”郭太太見鄧麗君在她熱情的誇獎下不卑不亢,心裡越發感到可心。她急忙瞟了瞟身旁的郭孔丞一眼,說道:“孔丞,看看人家鄧麗君,雖然不是名門之後,但是也有一股大家閨秀的風度,你今後在商界應該很好學學人家的這種風度才好。有鄧小姐在你的身邊,我們當老人的都放心了。”
“伯母,瞧您……怎麼能這樣說?”鄧麗君覺得郭太太的當眾誇獎令人感到麵皮發熱,她羞怯地笑了。
“哈哈,你們終於來了!”當鄧麗君由郭太太、郭孔丞等人陪同著走過舊宅的樓道里時,西裝革履的郭鶴年笑容可掬地出現了。他說:“鄧小姐,我的老孃一直就想見一見你,今天果然如願了。老人家在大堂裡已經等急了!”
“郭伯父,麻煩您也來到這裡,我心裡真有些不安呀!”鄧麗君彬彬有禮地向郭鶴年一躬身,然後與郭太太相扶著穿過一條廊道,來到了樓內的一間大廳。這裡便是郭鶴年所說的大堂,鄧麗君看時,原來就是一般尋常所見的大客廳。只是郭家這所深宅裡的大堂與其他客廳不同,沒有太多的牆上飾品,滿堂裡只堆放著一隻只白瓷花盆,內中植有各種枝葉肥碩的奇花異卉。盡是些金合歡、紅鈴蘭、鬱金香、苞等木、茉莉花、大棕桐、海棗樹、婆羅樹、卡特萊蘭和大麗花等等,偌大的廳堂裡瀰漫著一股濃烈的花香。樓廳前窗投映進一束燦爛的陽光,將這些花映照得奼紫嫣紅,豔麗奪目。
鄧麗君沒有想到郭鶴年夫婦會將她引進這伊如大花房的廳堂裡來,正在驚愕間,卻聽那花叢間傳來一個蒼老的婦人問話聲:“客人請到了嗎?快快請她到我這兒來!”
鄧麗君聽出是個沙啞的福建口音,她急忙抬起頭來,透過參參差差的花叢朝大堂的中央望去,吃驚地睜大了眼睛。原來一張朱漆雕花的高背太師椅上,坐著一位硬朗的老太太。她滿頭銀髮,瘦削的身材,鼻樑上有一架老花鏡,她似乎正讀一張報紙。忽聽有雜沓的腳步聲傳來,老太太才抬起頭來,朝來人方向探望。天吶,這就是郭孔丞那位90多歲的老祖母嗎?
“鄧小姐,這就是老祖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