錐心之痛早已深入骨髓,將那份不羈緊緊困住,只偶爾露出一絲,告訴世人,他仍是當年的他。
曲蓮驚喜的連眸子都不會轉了,只一眼不錯的盯著蘇子,生怕眨一下眼,便會再也看不見此情此景此人了。
川穀亦是微怔,側身對空青低語:“瞧見沒,竟是嗜血道的修仙者,這一招應當是茯血的風靈血劍,已修煉大成了,難怪他一個道君敢這樣狂。”
空青微微頷首,低聲輕語:“向來有真本事的人都很狂,原來你是覺得丟了面子,才對小輩下手的,不過川穀,他的修為與你不分伯仲罷,你大約佔不到甚麼便宜。”
川穀輕嗤:“他算是個小輩麼,你信不信,就他這等天資,要不了三五年,我對上他就只有被打的落荒而逃的份兒了,不過你倒是還可以一拼。”
“話說如今的你對上他,也只有捱揍的份罷。”空青絲毫不給川穀留甚麼臉面,略笑了笑便揭了他的老底。
川穀一張老臉窘得通紅,他身形微動,被血芒困住的銀鞭卻驀然一抖。
數聲短促的雁鳴聲響過,一朵銀色火焰在銀鞭周身浮現而出,滴溜溜一個轉動,那火焰凝實成四把牛角狀的彎刀,夾著滾滾火星,衝著蘇子狠狠刺去。
曲蓮“啊”的叫了一聲,一隻手微微發抖,緊緊攥住落葵,而另隻手掩著口,杏眸瞪得極大,滿是憂色。
落葵卻不驚不憂,只蘊了淺笑靜靜相望。
只見蘇子眸光一縮,足尖輕點地面,身形如疾風般倒射而去,而衣袖卻向前鼓脹,飛躍出一道紅芒。
劍聲輕靈,那紅芒衝著彎刀狠狠一卷,旋即“轟”的一聲巨響,紅芒裹著彎刀瞬間爆裂開來,其中一把彎刀登時化為點點銀色火苗,在虛空中微弱閃動,而餘下的三把彎刀叮鈴哐啷的掉在了地上,光華暗淡,靈氣全無。
川穀登時身形輕晃,臉色一白,唇邊溢位一絲血跡。
空青忙扶住他,擔憂道:“如何。”
川穀黯然搖頭,刻意壓低了聲音:“無妨。他毀了我的四角之一,果然厲害。”
空青奚落道:“叫你不要打,你偏要打,這下臉面丟完了罷。”
川穀輕輕擦去唇邊的血跡,自嘲的一笑:“我怎知他竟是個瘋子,打起架來這般厲害。”
空青眸光一縮:“可這樣霸道的身手,還不知祭了多少無辜生靈才練成的,嗜血道的修煉之法承自魔族,修煉之快是你我遠不可及的,只是修煉之法太過兇殘,到底落了下乘。”
川穀亦是一嘆:“話雖如此,但我看這小子不錯,有膽量又疏狂,不錯,甚合我的心意。”
空青笑道:“你是被他打怕了罷。”
晨光裡的蘇子衣袂翩躚,合歡樹的碎金點點灑落在他身上,漾起一層又一層的金波,直如謫仙。
蘇子廣袖輕揮,那些微弱的火苗哀鳴一聲,化作虛無,他唇邊勾起若有若無的淺笑,定睛望住川穀,道:“閣下還要打麼。”
川穀極利落的收了銀鞭,指尖輕點地上的三把彎刀,雁鳴陣陣,彎刀瞬時沒入他的身軀,他偏著頭,敦厚的臉上掛著難得的冷笑:“閣下竟有此等修為,難怪你不願拜我為師,也罷,老夫也不為難你,你與老夫拜個把子做個兄弟如何。”
夾著桃花清香的風掠過臉頰,蘇子只愣了個神兒,轉瞬便神情如常,大大方方的一笑,拿過落葵手中的酒袋子,敬到川穀身前,坦蕩道:“承蒙兄長不棄,小弟恭敬不如從命。”
見蘇子絲毫沒有扭捏之色,川穀這才哈哈大笑起來,心安理得的接過酒袋子,灌了一口,滿臉喜悅,連聲叫好。
原以為是要大動干戈,不打個你死我活,至少也要兩敗俱傷,誰料只各自出了兩招,也並未有什麼大的損傷,一言不合就開打轉瞬竟變成了仙府結義,這情景變換的太快,落葵一時轉不過這個彎兒來,徹底怔住了,一向認為蘇子是那個最不守規矩的,誰料百年難遇的碰到個神君,竟然比蘇子還要出格,難道當年的川穀,便是憑著行事出格成的妖怪。
落葵笑望著川穀,一臉戲虐:“也不知蘇子給你灌了甚麼迷魂湯,你竟上杆子要跟她拜把子,不過他雖長得不差,可著實不是甚麼好人,小心糟蹋了你的北山。”
曲蓮不動聲色的擠到蘇子跟前,一臉嬌羞的扯住他的袖子,柔聲道:“無雙公子果然名不虛傳,真是厲害呢。”
蘇子卻只瞟了她一眼,竟冷冷的扯過袖子,退到落葵身側去了。
這般明顯的拒絕,令曲蓮臉色十分難看,她瞪大了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