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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回 千里流芳路

這牢裡原本便陰森森的,此時兩個人悲悲切切,哭哭啼啼,更添了幾分悽然,聽者莫不哀傷。

雲良姜忙上前分開二人,笑著打趣道:“行了行了,你們倆在我這麼個說不到親事的人面前演苦情戲,不覺有點落井下石的意思麼,我好歹也是你們千里姻緣的牽線人啊。”

曲元參撲哧一笑:“你都把人靈仙姑娘從南祁國給拐到青州來了,這樣的本事,還用得著說親事麼。”

雲良姜臉頰微紅,雙眸閃著亮晶晶的笑影兒,啐了曲元參一口:“你的事,我問過落葵了,不日便會有旨意下來,曲家滿門流放雍州。”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欺君之罪卻只是流放,並未滿門抄斬,已是楚帝格外開恩了,想來他也是知道此事另有內情的,只是嚴查下去會牽連甚廣,此乃多事之秋,他並不願看朝中動盪,波瀾乍起,才會按不查不問,把曲家當做替罪羊,發落了事。

曲元參點頭道:“看來,霖王是絕不會保下曲家了。”

雲良姜微微一頓,沉聲續道:“這條流放路不好走,你自己多加小心,菘藍這,我會照應的,元參,留得青山在,你和菘藍,你們倆,總會團聚的。”

曲元參默默點了下頭,退了幾步,衝著雲良姜深深施了一禮:“多謝。”

雲良姜忙跳開八丈遠,手像是被滾開的水燙過一般,擺手擺的飛快:“你幹嘛,你嚇著我了,折我壽啊你這是要,你可真是恩將仇報的典範。”

曲元參苦笑著搖頭,他知道雲良姜面上瞧著沒個正經,實則最是心善,否則也不會甘冒奇險,帶菘藍來見他,好讓他能打起精神活下去。

雲良姜靜了片刻,斟酌道:“落葵那裡,你。”

一語未竟,曲元參便臉色微變,輕輕搖頭:“你不必說了,各為其主罷了,是曲家先動了歪心思,才會落入局中,一切都是曲家自作自受,至於公主的所作所為,我雖不會心生怨懟,但也無法認同和諒解,情誼雖還在,但心已非從前,日後,不必再相見了。”

曲家之人無論做過些甚麼,畢竟都是曲元參的骨肉至親,打斷了骨頭連著筋,他無法接受這些都是情有可原,亦都是為世事所累,身不由己,雲良姜既不能怪落葵,也無言相勸曲元參,只點了下頭:“不管怎樣,你我這兄弟情分是變不了的。”

就在此時,那名禁衛軍匆匆趕來,壓低了聲音道:“世子爺,差不多得了,再說下去,就要被發現了。”

雲良姜不耐煩的回首笑罵:“知道了知道了,真囉嗦,這就走了,不會砸了你吃飯的傢伙的。”

言罷,他擋在了依依不捨的曲元參和菘藍二人中間,活脫脫是強拆佳偶的模樣,低語道:“行了,走罷,以後有的是長長久久的日子。”

不久,曲家滿門五日後流放雍州的旨意便傳遍了青州城,這數得著的商賈巨戶,曾經烈火烹油的繁華,頃刻間樹倒猢猻散了,成了街頭巷尾茶餘飯後最大的談資。

與頃刻間人走屋空,淒涼無比的曲家相比,霖王府雖也落魄了幾分,但好在還能撐得下去,只是往日裡迎來送往熙熙攘攘的府門前,如今門庭冷落,連看門的小廝都添了幾分懈怠,神情懨懨,百無聊賴的靠在門邊兒嗑瓜子。

霖王驟然從得寵的雲巔,跌落到失寵的谷底,心裡憋著一股火兒,看誰都不順眼,成天介的想著殺幾個人洩憤出氣。

滿府裡的丫鬟婆子小廝僕從,都貼著牆根兒繞著霖王走,唯恐惹惱了這瘟神,害得自己丟了性命。

列當雖然也害怕,但卻沒那個好命可以繞著霖王走,他只能咬著牙,整日裡膽戰心驚的隨侍左右。

暮色初起,茫茫暑氣漸漸消散,湖面上騰起一層薄薄的淡白水霧。群魚時而遊弋湖底,時而破水而出,攪得一池湖水十分熱鬧。

霖王翹著腳坐在湖心亭中,折騰那一池子錦鯉,硬生生的折騰的湖面上漂起白森森的一片,才滿意的拍了拍手,默然無語的揚眸望向遠處,不知在琢磨些甚麼。

列當在迴廊上猶豫了片刻,臉色變了幾變,才急匆匆的走過九曲橋,走到霖王身側,束手束腳的低著頭,不敢多說半個字。

霖王瞥了列當一眼,極是看不上他垂頭耷腦的怯懦模樣,不耐煩的冷冷道:“有話就說,少在這裝死。”

列當打了個激靈,彎著身子,小心翼翼的回話:“殿下,廷尉府裡剛剛傳來訊息,雲良姜竟找了個跟曲元參肖似之人,把他從牢裡給換出來了。”

“當真。”霖王陡然來了精神,雙眸閃過陰鷙的光,蹙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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