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慢慢前行,低低商議,可只要雷奕明心中念頭不覺,此事便是無解。
原本他們是該去江蘺院中的,卻在無知無覺間,走到了那條下山之路上。
山門就在遠處,那個人就在咫尺,雷奕明苦澀一笑,如今的自己,是不能離開太白山半步的。
就在此時,崖香一陣風般跑了過來,跑的氣喘吁吁,瞧見江蘺二人,喘著粗氣道:“少主,雷師兄,外頭來了個叫海芋的姑娘,吵著要見雷師兄。”
聽得此話,雷奕明臉色微變,身形一動,卻被江蘺死死攥住。
海芋,還真的追過來了,江蘺掠了雷奕明一眼,搖了搖頭,不動聲色道:“去告訴那姑娘,雷奕明不在宗內,宗主派他下山辦事去了,讓她速速離開。”
崖香探究的望了望雷奕明,雷奕明並未說甚麼阻攔之語,只是艱難的點了點頭,顯然是預設了江蘺的這個說法,他大概猜到出了何事,識趣的轉身就走。
山間雲霧深重,密林障目,站在這裡,絲毫望不到山腳處的山門,亦聽不到山門處的人聲喧囂。
雷奕明極目遠眺,即便甚麼也看不到聽不到,他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雷奕明,你出來,我知道你沒走,我知道你就在這裡,你出來,出來。”山間猛然炸開一聲姑娘的大喊大叫,聲嘶力竭的扯破喉嚨,因七星圖之事,各峰弟子皆被約束了起來,山裡沒甚麼人,連一片落葉墜地之聲,都能響徹山間,這一聲大喊頃刻間從山下傳到山腰,悸動人心。
“雷奕明,你出來。”
“你出來,我又不會吃了你。”
“出來,雷奕明,出來。”
說是不見,可這一聲聲大喊砸在雷奕明心上,催著他不停的往外走,他身形一閃,不管不顧的趕到山門,正望著被一群人圍住的海芋。
那張蒼白而焦急的臉在不遠處晃動,雷奕明心下一慌,拔腿衝了過去。
江蘺緊跟了幾步,伸手抓了一把虛空,低聲喝道:“雷奕明,你幹嘛,你回來。”見雷奕明沒有回頭,他暗罵了一聲,衝著崖香揮了揮手:“你去,把弟子們都帶去辛夷院,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準靠近此地。”
辛夷院離著山門不遠,佔地數畝的小院兒,並兩排灰瓦屋舍,是弟子們輪班守山,短暫修整的臨時住處,院中一株玉蘭樹高大挺拔,枝繁葉茂。
這株玉蘭樹是立派之日起種下的,迄今已逾千餘年,生的氣勢雄偉,無數粗壯的枝丫向四圍伸展開來,此時並非花開時節,只有遮天蔽日的綠蔭,將整座院落籠罩其中。
守山的弟子成日守著山門,日子過的枯燥無趣,難得有現在這樣看熱鬧的時候,可瞧了瞧凶神惡煞的崖香,還有不遠處臉色陰沉,幾欲跳起來開罵的江蘺,弟子們還是徹底打消了看熱鬧的心思,待在屋裡不敢亂說亂動。
山門轉瞬空了下來,輕輕拂面的涼風裡,只有雷奕明與海芋靜默而立,四目相對。
“雷奕明,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走,離開這裡。”靜了片刻,海芋眸底溼潤,頭一回有了軟弱之意,她鼻尖兒一酸,怯生生的去拉雷奕明的手。誰料剛碰到他的指端,就被他極快的躲開,她眸光粼粼的望著他,被他微冷的眸光刺的心痛:“雷奕明,你,你別這樣,你跟我說句話,好不好。”
雷奕明的眸光愈發冷了,向後退了一步,唇邊囁嚅,硬起心腸:“你走罷,我不想再見到你,更不想再被你利用。”
海芋癟了癟嘴:“雷奕明,雷奕明,我,我錯了,你別這樣對我,我錯了。”
雷奕明又退了一步,心裡空蕩蕩的,搖著頭道:“海芋,我雖然笨,但並不傻,從一開始你就在欺騙我,利用我,現在我看清楚了,也想明白了,從今以後,咱們一刀兩斷,分道揚鑣,誰都不認識誰。”
言罷,他毫不遲疑的轉身就走,沒走出去幾步,身後就傳來了海芋夾著哭腔的聲音。
“雷奕明,雷奕明,你這個傻子,笨蛋,我,好,從今以後,我只當從未見過你,你也只當從未認識過我,我們,我們從此兩不相欠。”海芋聲嘶力竭的大喊,那喊聲痛徹心扉。
雷奕明身形一頓,起伏的心潮夾著隱痛,眼眶微紅隱有水光,但他忍著痛沒有回頭,倒抽了一口冷氣,沒有半點猶豫的拔腿就走。
“雷奕明,你別後悔。”見雷奕明沒有回頭,海芋又追了一句。
雷奕明迎著風,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太白山裡風大,掠過他的眼睫,他鼻尖兒一酸,淚從眼角漫了出來,無聲無息的滑落到唇邊,浸入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