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架式,中年人就斷定我在書法上的造詣必定不凡。
我的目光在宣紙上停留了片斷,筆雖未下,一股筆意卻已瞭解於胸。
隨即,一股力量如同起自腳跟,在腰力的帶動下,自如地傳到懸著的手腕上,而隨著手腕驟然落下,那對於書法來說略顯剛硬的書畫狼毫,迅速地在宣紙上揮舞了起來。
“老夫聊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崗。為報傾城隨太守,親射虎,看孫郎!
酒酣胸膽尚開張,鬢微霜,又何妨。持節雲中,何日遣馮唐?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
一筆一劃,如同鐵劃銀鉤,力透紙背!透過那一個個筋骨奇勁的行草,一股如同戰場般的殺伐之氣,如同實質般地從紙面上散出來,霸氣十足!
盞茶工夫,這蘇軾的《江城子。密州出獵》,便隨著我的筆鋒,躍然紙上,通篇一氣呵成,筆意酣暢淋漓,看得一旁站著的兩個人目炫神迷!
第四百章 放心,好好幹
“好!”,看著這幅筆力蒼勁,氣度不凡的作品,中年人不禁大聲地喝了一聲彩,同時,不禁又仔細地多看了我幾眼,只見此刻提筆凝神的我,身上竟是散著一股雄奇的氣勢,絲毫不像一個十九歲的少年,倒像是一個馳騁沙場,睥睨天下的將軍。
“首長,我獻醜啦。”我聽到中年人這聲喝彩,將手中的筆復又放回筆架上,笑著說道。
“想不到哇,李利你居然還有這麼一手,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真想象不出你這小小年紀,居然能夠有這樣的筆力,寫得這麼一手好字啊。”中年人說著,走到了書桌前面,看著這副剛剛完成的字,只覺得一股雄渾蒼勁的感覺撲面而來,那如銀勾鐵劃般的一個個行楷,直欲裂紙而出,給他造成了一股極富衝擊力的視覺震撼!對於浸淫這種東西裝是裝不出來的,所謂胸中有丘壑,下筆如有神,如果不是對書法本身,和這詞都有著很深的感悟,是絕對寫不出這樣的作品的。不然,天下寫好字的多了去了,為什麼沒見近年出過幾個顏真卿、柳公權之類的真正的大家?大多數工整則矣,卻徒有其形,而無其神。這些年,自己見過的當代書法家也不少了,不過憑心而論,在筆力上能夠達到眼前這幅《江城子》的,還真是屈指可數。
“首長您過獎了。”寫完字的我,復又恢復了剛剛那謙虛的態度。
“沒有沒有!我和你說啊李利,在書法這方面,不是我自誇,我也算是個半吊子行家啦,這些年來能夠真正讓我看重的書法家不多,你算一個,呵呵!”中年人說著。又仔細地看著眼前這幅字,不禁越看越是滿意,看到妙處,忍不住撫掌而嘆,這一刻的真性情流露,讓我和陳一山都看到了他平時嚴肅之外的另一面。
“怎麼樣首長。我沒說錯吧,這小子的書法還是有些功力的。”看到中年人很欣賞我的字,陳一山也顯得很高興。他對書法也小有研究,自然看得出來我這筆字相當不凡,忍不住在心裡又對我重新評價了一番。在這之前,他雖然知道我的字寫的是不錯的,但究竟好到了什麼樣的程度,他還從來沒有見到過。
“觀字如觀人吶。看這筆字,就知道寫字的人一定是個熱血青年,好啊!李利。說真的,看到你這筆字,比你對我的什麼保證都有用!因為這個,騙不了人。”中年人意味深長地笑著說道。
我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笑了笑,沒有說什麼。不過我知道,起碼現在,自己在對方的心目中的印象。起碼現在是很好的。
“李利啊,這幅字就送給我吧,你再題個款。”中年人笑著說道,看著這幅字的目光中透露著由衷的欣賞。
“好的首長。”我說著,迅速地提起筆,在左下題上了自己的名字,這次,則是方正的正楷了。那方整中又不乏飄逸的一筆字,又是引得兩人一陣讚歎。
將寫完的字拿到一旁晾好,我又轉身將剛剛中年人那副未完成的《蜀道難》拿了回來。
“首長,你剛剛可是答應我的,將這幅字送給我。可不能說話不算話啊,剛剛李利也獻醜過了,現在該您來完成這幅字了吧。”陳一山笑著說道,隨即拿過桌上地銅鎮紙壓好。
“呵呵,送你倒沒問題,不過剛剛陸維露了這麼一手,我倒是有點不敢下筆了啊。”中年人幽默地說道。
“首長您太客氣了。”我趕忙笑著說道。
“我這是實話嘛,不過剛剛答應了一山,如果現在不送,倒顯得我言而無言了。好,那我就將它寫完!”中年人說著,從筆架上拿起了一支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