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幹好了工作,拿了工資就行了。”
“對,對,華先生真會為人著想。”瑪甘捷琳不無奉承地說。
轎車拐進小道,往前開了十幾公里,在一座酷似大象的山丘下轉了一個圈子,最後在一座四周紅磚圍牆的寬大莊園門前停了。三個人下了車,秀磊按了門鈴,對著話筒說了幾句。
緊挨著山丘東北角的一座蓋著A國古典宮殿式樓頂的三層小樓裡,走出一個高個子婦女,滿頭銀髮,腰板挺直,給人的第一個印象是高傲。她快步向院門走來。忽然,又停住了腳步。俄而,她猛地掉轉身,跑回樓裡去了。
“南希,南希!”華繼業急得大叫。
“阿姨,阿姨!”秀磊也著慌地喊著。
“她是誰?”瑪甘捷琳疑惑地問。“為什麼要跑回去呢?”
華繼業垂頭喪氣,嘟囔道:“是……不願見我。她還是不願見我。”
“她是誰?為什麼不願見你?”瑪甘捷琳又問。
秀磊瞪她一眼:“你看不明白嗎?她是華伯的妻子,別問這問那的。”
瑪甘捷琳“哦”了一聲,一聳肩,讓到了一邊。
秀磊又按門鈴,對著話筒喊叫。然而,樓內再沒有反應。華繼業扯著嗓子喊來喊去,一樣無濟於事。
時間無情地流逝著。太陽已經躲到晚霞底層去了。晚風忽冷忽熱地吹了起來。莊園西面大門開了,一群奶牛不慌不忙地走進園內,又緩緩地卻是井然有序地走進了各自的柵欄裡,帶著吃飽喝足舒坦滿意的感覺,發出“哞哞”的叫聲,清晰地傳進被拒之門外急迫地等待著的三個不速之客的耳朵裡,使他們心裡更加煩亂。
瑪甘捷琳覺得又冷又餓,提出要華繼業到車子裡歇一會兒。華繼業不吭氣。她也不再相勸。
老天也不作美,下起雨來。秀磊怕淋壞了華繼業這位已經七十好幾的大恩公,拉他到車裡避避風雨。華繼業生氣地甩開她的手,說:“我不怕風雨,我經得風雨多啦。你們要怕,就躲到車裡去。這些事本來就跟你們無關。”
秀磊一時無語。她知道這位老者的心情。不遠萬里,奔來這裡,決不能乘興而來,敗興而歸。陪伴他耐著性子等下去吧。她知道這對夫婦已經多年不在一起,卻弄不明白為了什麼。心裡想:我弄不明白的地方也許就是她不給開門的原因。
風小了,雨卻大了起來,越來越大。瑪甘捷琳已經忍不住,躲進車裡去了。秀磊心裡實在同情這位在全世界威名赫赫眼下卻可憐兮兮的高齡男人,又去拉他上車。不意,他狂怒地喊起來:“你要幹什麼?不要拉我!我就在這裡等!淋死了也要等,一直等到她開門!我不能怎麼來的還是怎麼回去,不能!我們之間也不能再這樣下去!再這樣下去,我們就太對不起阿超了,還配做什麼父母?”
“華伯,你別這樣,會傷了身子骨的。到車裡等,不是一樣嗎?”秀磊勉強勸道。
“傷了身子怕什麼?人間自有真情在。我要真情!沒有真情,要這身子骨又有何用?”他的聲音很大,壓過雨聲,刺透雨簾,傳向好遠好遠。
“那好!”秀磊咬咬牙說。“我也要真情,我陪華伯伯等下去。”
夜幕越來越渾厚。大雨越來越衝動。地上那些稀鬆的泥土被雨水打得千瘡百孔,踴躍奔瀉。打在地上的雨水來不及滲進土地深處,聚集湧流起來,溝溝窪窪處,盡見雨水相湧奔淌。
轎車中的瑪甘捷琳已經不住冷餓煎熬,縮成一團,兀自睡著了。
那A國古典宮廷式屋頂上,一稜稜黑色瓦片朦朦朧朧,雨水在瓦槽間整合小溪,傾瀉而下,在屋簷口垂落,不時歪歪斜斜地飄打在屋簷裡的樓壁上。整個樓體被雨水包裹著,衝擊著,像是晃晃悠悠,令人心驚。幾層樓窗都沒有燈光,唯有樓門口的廊簷燈與院門上的燈一樣,在滂沱之中掙扎著,發出暗淡的光。
第三層樓東邊第二個窗戶裡,維克·南希呆呆地佇立在百葉窗下,兩眼貼緊窗簾縫隙處,看著窗外莊園大院門口在雨水中一動不動的男女,不停地咬著嘴唇,不停地扭捏著手中的那條“四季春”乳白色手帕。
聽見門鈴聲,先看見了秀磊,這是南希喜歡的女人,因為她也經受著同她差不多的離夫之痛,本想開門,卻發現了華繼業,慌忙躲進樓裡,就在她的臥室中獨自落淚。她在心裡一次又一次地叫自己出去開門,迎接丈夫他們進來。可同時,她又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阻止自己走出樓去,大腦的螢幕上一幕又一幕地閃現出她與華繼業分手時那令她刻骨銘心的場景。這場景恰如一雙有力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