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小熟人多,沒一個時辰,石家的將軍回來的訊息,傳遍熟人中。王雪蘭靜靜吩咐丫頭:“把那件東西取來給我。”
丫頭送上來,是澄心當掉的定親玉佩。
王雪蘭凝視一會兒,收在自己袖中,讓人請來趙官人,裝作不經意問他:“外面來的人開的那幾個鋪子,可還在?”趙官人因為喜愛,在妻子面前百依百順,但在生意中卻獨他最傲:“外來的鋪子,怎麼能站得住腳!他們算是有本錢的,才支撐到今天!”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從不愛問生意上事的王雪蘭對他甜甜一笑:“可不,這城裡做生意的人,誰能越得過你去?”
趙官人得到妻子一個笑容,也是意外之喜,坐下來貼近她細細說了幾句話,見王雪蘭面露疲倦,很知趣的道:“我還外面去,長天白日的,你累了就睡去。”他還不知道妻子心事,以為她忽然知道對自己關心,心滿意足去了。
他走後,王雪蘭來了精神,重新把玉佩取出來,對著冷冷一笑。這附近的鋪子,最大的就是趙家的。小豆子跑得雖遠,也撿大的鋪子去。這就當在趙家。
收上來的東西。好的。趙官人先送去王雪蘭面前由她取用。就是當的活契。王雪蘭真的想要,趙官人也有本事弄成不能再贖的死契。
這玉佩,王雪蘭怎麼會不認識?別人不認識,因為石涉常年在外,在家也極少戴出來。對石涉從小就痴心妄想的雪蘭姑娘,只見過一次,銘心刻骨。
當年舊事,王雪蘭還記得清清楚楚。她十歲那年。人人誇她生得好,去見石涉:“涉哥哥真的定下親?”
石涉當她小妹妹一般,見她問得有趣,逗她:“真的。”
“我不信。”王雪蘭繃緊小臉兒。
石涉大樂,把一個玉佩在她面前一晃收起:“你看,這是我和你嫂嫂的信物。”王雪蘭再去看時,石涉不肯再給,還嚇唬她:“看摔著,嫂嫂要不喜歡。”王雪蘭怎麼肯依,纏著鬧著讓石涉取出來自己雙手扳著仔細看了一遍。上面花紋件件刻在心上。
當年讓她吃不下,睡不著的東西。現在她手上!
王雪蘭定定看上好一會兒,取了自己一個絲帕親手包起來,喊來自己陪嫁的丫頭,吩咐她:“抽個空兒,送給涉哥哥。”
石涉到了家中,家中正中歡騰。澄心把身邊一切全忘了,只久久注視著這個人。他又黑了,肌膚看上去就粗糙。人更精神,眼睛更亮,笑容更深。先見父母再看嬌蘭,接受家人問候等,顯然是在磨蹭,到最後無可磨蹭了,才走過來:“澄心!”
他走過來,因為澄心忘了對他行禮,就站在那裡長久的看著。
石涉喜歡得不行,才新婚就遠別,他怎麼能不想?又接到父親信,說澄心能幹,石涉就更喜歡在。回來路上天天想著澄心。澄心才過來,石涉眼睛沒斜,眼神已經在她身上粘著分不開。裝著見父母見妹妹見家人,其實是近鄉情更怯,喜歡過了。
小夫妻互相對視,澄心慢慢流下淚水,有心抱一下,又知道身邊許多人。身子一暖,石涉不管不顧摟她入懷,用自己下巴摩挲她發頂:“想不想我?”
“想。”澄心嗚咽哭起來。
夜晚夫妻房中私語,澄心舉個蠟燭,一個一個來數石涉身上傷痕。石涉趴在床上笑:“好了沒有,你指不定看錯了,把去年的也當成今年的。”澄心才噘嘴,石涉又笑:“你看你丈夫像是逃跑的人,傷倒都在後面?”
一語提醒澄心,再來看石涉身前,果然找出一道長長淺淺的傷疤來,比周圍肌膚微白。澄心用指尖摩著:“疼吧?”
石涉失笑:“不疼。”
“那當時疼吧?”澄心一臉的憐惜,又要重提不要再去的話。被石涉按倒,石涉含笑:“疼吧?”
澄心飛紅面龐,自然明白話意,才要嬌嗔,石涉壞笑:“當時疼吧?”澄心嚶嚀一聲,把臉埋在他懷裡,見手臂在前,忍無可忍輕輕咬了一口。
第二天起來什麼都好,石涉精神煥發,澄心容光煥發。親戚們一一來請,石涉大早上出去,到晚上也不見回來。澄心讓人問,說是在趙官人家裡喝酒。澄心輕啐:“偏又去了他家。”這就不催,王姑娘愛看,這下子由得她放心地看,只要她不怕趙官人看出來。
趙官人家裡一堆的人,石涉酒多了出來小解,趙官人跟上來,完事讓石涉去水邊散酒,見無人,問道:“大哥,我素來敬佩你,你是知道的,”
“有話快說!”石涉打斷趙官人。
趙官人又鬼祟的左右看幾眼,才小聲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