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豐雖然紅光滿面,但須眉俱白,比之當年前分手之時,著實已蒼老了幾分,不由得嘆息,年歲不饒人,不知老頭兒還能活得多久,自己雖然拜在他門下,但卻沒得他傳授過一招半式,實在有些遺憾,萬一他掛了……不想不想,這是不可能滴,有咱超群哥在,老頭兒見咱這麼英俊可愛,多半也會多活個十年八年吧!……
空相雙掌合十說道:“小僧少林空相,參見武當前輩張真人。”
張三丰合十還禮,道:“不敢,大師不必多禮。”
空相道:“張真人,少林派慘遭千年未遇之浩劫,魔教突施偷襲,本派自方丈空聞師兄以下,或殉寺戰死,或力屈被擒,僅小僧一人拼死逃脫。魔教大隊人眾正向武當而來,今日中原武林存亡榮辱,全繫於張真人一人之手。”
說著放聲大哭。
我草你個禿驢,胡說八道,老子什麼時候偷襲你了!張超群躲在暗處,心中忿忿,正想出來揭穿空相,張三丰目光如電,朗聲說道:“誰在那裡!請出來相見罷!”
張超群見他目光投向自己藏匿之處,心中不禁詫異,這老頭果然有點牛叉,我已經屏息收氣了,還是被他發現了。
“祖師爺,是我,在打掃呢,你們不用理會我,繼續繼續。”
張超群嘿嘿笑著,走了出來,裝模作樣地用掃帚在地上撣了幾下。
俞岱巖瞧他面生,喝道:“你是誰?為何鬼鬼祟祟躲在這裡?”
張超群瞧向張三丰,道:“祖師爺,你不認得我了麼?我是群超哩。”
張三丰微微一怔,面上微微露出思索神情,張超群已將掃帚扛在肩上走了過來。
一邊說道:“快有四年沒見到祖師爺了,祖師爺你忘了漢水小舟麼?”
聽得這話,張三丰立時想起他來,臉上露出微笑,道:“你怎麼穿成這樣?還不快見過你師……”
張超群忙道:“先別急,且聽這位少林……大師……要說些什麼。”
走到空相身旁,瞧著空相笑嘻嘻地道:“空相大師,你好你好,你繼續編,哦,失誤失誤,你繼續說。”
空相大皺眉頭,見這人面目黝黑,年紀輕輕,看不出什麼來頭,但見他和張三丰說話的語氣,似乎不是什麼沒來頭的小人物。
怔了一怔,轉頭又向張三丰道:“此次我空智、空性、空業三位師兄率同門下弟子,和中原五大派結盟西征,圍攻光明頂。留寺僧眾,日日靜候佳音,這日山下報道,遠征人眾大勝而歸。方丈空聞師兄得訊大喜,率同合寺弟子,迎出山門,果見空智、空性、空業三位師兄帶領西征弟子,回進寺來,另外還押著數百名俘虜。眾人到得大院之中,方丈問起得勝情由。空智師兄唯唯否否。空性師兄忽地叫道:‘師兄留神,我等落入人手,眾俘虜盡是敵人……’方丈驚愕之間,眾俘虜抽出兵刃,突然動手。本派人眾一來措手不及,二來多數好手西征陷敵,留守本寺的力道弱了,大院子的前後出路均已被敵人堵死,一場激鬥,終於落了個一敗塗地,空性師兄當場殉難……”
說到這裡,涕淚橫流,已是泣不成聲。
饒他張三丰百年修為,猛地裡聽到這個噩耗,也是大吃一驚,半晌說不出話來,定了定神,才道:“魔教如此歹毒,行此詭計,又有誰能提防!大師不必擔心,待我六個徒弟回來……唉……”
張三丰想到少林寺竟遭此大劫,就算是宋遠橋他們回來,也是為時已晚,突然又想到,武當少林相距不遠,少林派的人已經回了,怎地遠橋他們還未歸來!心中大震。
這時,只見空相伸手解下背上的黃布包袱,開啟包袱,裡面是一層油布,再開啟油布,赫然露出一顆首級,環眼圓睜,臉露憤怒之色,正是少林三大神僧之一的空性大師。張三丰識得空性面目,一見之下,不禁驚呼。
空相泣道:“我捨命搶得空性師兄的法體。張真人,你說這大仇如何得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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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將空性的首級恭恭敬敬放在桌上,伏地拜倒。張三丰悽然躬身,合十行禮。
張超群一直留意著這空相,見他伏地久久不起,哭泣聲哀切之極,腦中登時靈光一閃,正見張三丰伸臂上前,急忙閃身擋在他面前,朝著空相道:“空相大師不必傷心,有道是人死不能復生,空性大師被奸人所害,咱們定要幫他報仇才是。”
空相本已見張三丰要走過來,心中竊喜,自以為得計,哪知這一臉汙穢的少年擋在面前,不禁一怔,竟然忘了哭泣。
張三丰被張超群擋住,正待詢問,只見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