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超群眉頭一皺,輕輕搖了搖頭,腳下紋絲未動,那鏢師行得近處,見是一個年輕女子,昏暗的光線下也看不清面容,慌忙勒馬,大聲道:“姑娘,請讓道,衝撞了你就不好了。”
張超群聽得他叫自己“姑娘”微微一怔,反應過來,伸手揭下面具,就那麼當著這鏢師的面三下五除二地把外衣脫下,露出內中穿著的男裝。他剛剛脫完,那鏢師失聲道:“是張少俠!你是張少俠麼?”
張超群見他居然認識自己,反問道:“這位大哥是?”
鏢師露出驚喜的神情來,跳下馬來,激動地道:“不敢當不敢當,在下是長樂幫門下的貝大勇,曾和師父一起在陸家莊見過張少俠力克金輪法王,張少俠也許沒見過在下,但在下見過張少俠的。”
這鏢師約摸三十五六歲,見到張超群這二十歲都不到的弱冠少年卻是激動得很,連話都說得語無倫次,倒也是個奇蹟,張超群沒想到自己的知名度這麼高,小小的騷包了一把,同時,也在心中多出些希望來,問道:“貝兄弟,你們是從襄陽出來麼?是不是韃子攻城了?那些人是怎麼一回事?都要出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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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大勇臉上流露出些微尷尬,道:“韃子三天前就攻城了,呂帥率兵抵擋,韃子在頭一天沒佔到便宜,誰知道第二天,襄陽一個守將叛變,半夜開啟了城門……”
張超群嚇了一跳,隨即想到,應該是沒有破城,要不然就不止是這些富商要離開了,那就是舉城逃難了。
“好在發現及時,激戰徹夜,我們宋軍損失慘重,但也沒讓韃子佔了便宜,後來聶將軍帶著西軍拼死趕來,將韃子硬是打出城去……”
張超群攥緊了拳頭,雖然這長樂幫的貝大勇說得簡單,但其中的危險張超群卻能感受得到。
“貝大勇!你在磨蹭什麼?萬一韃子攻破襄陽再追來,我們還走得了麼?”
說話間,一箇中年管家打扮的人到了跟前,喝道。
貝大勇見了那管家,臉上略顯出一絲猶豫,道:“丁管家,這位就是襄陽西軍兵營的張將軍。”
那管家皺起眉頭,甚是倨傲,道:“張將軍是吧?你吃著朝廷的俸祿,不在襄陽和韃子拼殺,在這裡作甚?怎麼?你要逃麼?”
貝大勇臉上愈發尷尬,正欲開口,張超群卻搶先道:“本將軍剛剛從外地趕回來,正要去殺韃子,區區的十萬韃子,本將軍還沒放在眼裡。”
不是超群哥發昏吹牛,而是他另有打算,在老百姓面前,就算是對敵人只有百分之三十的獲勝機會,也要說成百分之七十,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就要說成百分之百那麼肯定,軍人的天職不光是服從命令,更是要保家衛國,給予老百姓信心,是必須的。
那丁管家顯然頗為輕視這個年紀輕輕的少年人,甚至都有些懷疑這個最近在襄陽打出風頭的所謂的張將軍其實只是個沒有用的公子哥,不過,儘管如此,這個丁管家畢竟是個人老成精的傢伙,說道:“既然張將軍這麼英勇,就快些回城吧,襄陽的狀況不是很好,不知道韃子什麼時候就破城了!”
張超群聽到這裡,忍不住一聲冷笑,道:“丁管家你害怕了麼?你若害怕,可以自己走便是。”
他說到這裡時,丁管家已是面色變了,但礙於張超群的威名,卻是不敢發作。張超群向貝大勇笑道:“貝兄弟,請幫我引薦一下丁老爺!”
襄陽城中,經營金銀首飾的丁家是很有名的,不單是在襄陽,在各地都有分號,就連北邊蒙古人的地盤也有生意,張超群來襄陽也有些時日了,自然是知道些情況,丁家的家主丁晨為人四海,頗為豪爽,幾乎襄陽的一些富商都唯他馬首是瞻,而且,丁晨還跟全真教有些關係,丁晨的兒子拜在丘處機的門下,算起輩分,張超群還算得上丁晨之子的師叔。
貝大勇遲疑了一下,欣然應命,迎面一輛豪華馬車駛來,貝大勇恭敬地道:“丁老爺,襄陽兵馬都監張將軍求見。”
烤,求見?這個詞,用得有點欠妥當了吧!張超群一撇嘴。
一聲驚咦,馬車的簾子掀起,一個雙鬢灰白的中年人露出頭來,瞧了張超群一眼,忙下了車來,笑道:“原來是張少俠!失敬失敬,張少俠你怎麼會在這裡?”
張超群見他神色之間隱隱露出些尷尬的神情,他自然知道,在這個時候離開襄陽,並不怎麼光彩,是以才會有這種表情,當然,丁晨只是商人,並沒有義務與城偕亡,他就算是走,也沒有人能指摘什麼。不過,他能有這種表情,證明這人是個知榮知恥的人,張超群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