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予邊擋邊尖叫,“懷瑾!懷瑾!” 那魚身體滑溜,力氣又極大,杜若予想起戒治中心護工滿頭皮紅魚的模樣,怕得快哭了。 衛懷瑾從桌上抄走一本書,不管不顧把魚拍到地上,然後用個透明罐將它倒扣住。 她不放心,又搬來兩本厚厚的詞典,壓在罐上,這才來到杜若予身邊,扶著她的胳膊問:“你沒事吧?” 杜若予渾身是汗,額頭一片溼漉。 衛懷瑾把她扶起來,“它不是你的幻覺嗎?為什麼要攻擊你?” 杜若予搖頭,想說什麼,嘴巴張了張,卻半天說不出話。 衛懷瑾注意到她的傷口,“這怎麼弄的?像是被抓的。” 杜若予惶惶然地捂緊耳下——那魚差點就鑽進她的身體裡。 她踉蹌著繞到透明罐前,見瓶裡小紅魚還在拼命衝撞,誓不罷休要出來。 “……我不能把它留在身邊。”杜若予啞著聲音說,“我要讓它消失……” 衛懷瑾蹲到她身邊,“怎麼消失?” “衝馬桶?” 衛懷瑾撇嘴,感覺沒用。 “那……火化?” 衛懷瑾聳肩,“還不如吃了。” 一想到這魚最終要進入五臟廟,杜若予捂著嘴乾嘔兩聲,滿面驚恐。 衛懷瑾一手撐著自己下巴,一手拍拍她的背,大義凜然道:“不是你吃,我來吃!” 杜若予訥訥地看著她。 她可從沒聽說過幻覺能吃掉幻覺,而且吃的還是一條金魚。 === 為了吃掉小金魚,衛懷瑾做了許多功課,甚至差遣杜若予出門買了鑷子剪刀和小刀。萬事俱備後,她把杜若予趕到陽臺,讓她陪衛飽飽曬太陽,自己則站在廚臺前,弓腰給小金魚做起手術。 杜若予蹲在陽臺,回頭就能透過玻璃門,瞧見戴著口罩,正給小金魚開膛破肚的衛懷瑾。 她駭然,不敢想象那血腥過程。 好在衛懷瑾全程擋著她的視線,並不叫她看清楚。 杜若予撫摸衛飽飽日趨茁壯的枝幹和深綠的葉片,她的側臉和後背被南城盛夏炙烤得滾燙,心中卻冰涼死寂,如寒山積雪。 她總忍不住想起董陽被帶走前,朝她奮力伸來的手。 不知道過去多久,衛懷瑾洗乾淨手,輕快地跑來開陽臺的門,“好啦!” 杜若予仰頭看她,“吃、吃好了?” 衛懷瑾故意舔嘴唇,笑嘻嘻道:“吃幹抹淨啦!一根魚刺都沒留下!” 杜若予瞠目結舌。 衛懷瑾問她:“你還不進來嗎?外頭熱死了。” 杜若予哦了一聲,撐著膝蓋要站起身,卻因為蹲得太久,兩條腿全麻了,她哎哎慘叫,定格成個別扭姿勢,動也不敢動。 衛懷瑾盯著她笑,趁她不防備,在她麻痺的腿上重重擰了一下,然後迅速逃竄。 杜若予嗷嗚慘叫,感覺那腿已經不是自己的了,“衛懷瑾!” 房間裡,衛懷瑾撲在床上,抱著枕頭來回滾,差點笑跌下去。 杜若予一瘸一拐挪進屋,猶豫著去看廚臺,見上頭乾乾淨淨一點水漬都沒有,更別提什麼金魚的殘肢餘鱗了,她有些木訥,“你真把它吃了?” 側躺的衛懷瑾支起腦袋,笑眯眯撫摸肚皮,“是啊,不信你找找看,它再也不會出現了。” 杜若予滿屋翻找一圈,當真再沒發現紅色小魚的蹤跡。 她很詫異,又覺得沒了就沒了,日子總要往下過不是? ~~~~~~作者有話說~~~~~~今天是夏至,我們這兒已經下了大半月的雨,希望你那兒是晴天~ 他們中的少數派 獨家佔有 衛懷瑾自認立下汗馬功勞,叉腰得意了半天,提出要杜若予帶自己去逛商場買新季度的漂亮小裙子。 “不是剛買過新衣服嗎?”杜若予心疼錢包,“你一個女性幻覺,就算在我眼前赤身裸-體也不要緊啊。” “什麼?”衛懷瑾聞言勃然大怒,“沒想到你是這樣的臭流氓!我穿漂亮裙子是取悅我自己,又不是給你看的!” “你是取悅了你自己,可我接下來就得風餐露宿,以土為食了。” “我不管!反正你就算攢著錢,也一樣在吃土!”衛懷瑾剛要就地打滾,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嘿嘿笑起來,“去了商場,我們順便給我哥哥挑禮物啊!我的眼光,一定比你好!” 經她提醒,杜若予著實想名要貴重禮物的衛懷信。 這個人,也才在半小時前問她要不要一起吃飯。 結果被杜若予以忙稿子為由拒絕了。 他的生日在盛夏,眼看就要到了。 可杜若予還不知道該送他什麼。 “那……就去一趟吧。” 衛懷瑾振臂歡呼,一點不覺得杜若予這是重色輕友的表現。 乘地鐵來到南城最大的商場,衛懷瑾就跟脫韁野馬似的,興高采烈要往各大女裝門店裡鑽。 杜若予卻接到方未艾的電話。 “杜杜,你在哪兒呢?” 杜若予清楚見到衛懷瑾癟起的嘴,她邊笑邊報上自己的位置。 “離我不遠,我去找你!”方未艾說完,也不管杜若予答應不答應,直接結束通話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