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信和李嘟嘟握手,相互問好。 方未艾趴在餐桌上,耷拉著眼皮看他們客套,不滿道:“結果這事只有我一個人不知道嗎?” 衛懷信說:“不是隻有你一個人不知道,而是排除相關人後,是隻有我一個人知道。” 杜若予撓撓耳垂,以為自己出現幻聽。 她怎麼覺得衛懷信說這話時的口氣,還有點小驕傲? 服務員開始陸陸續續上菜,方未艾恢復冷靜後,問杜若予,“杜杜,我真沒想過你的秘密是這樣的,你要不介意,你和我說說,你這病是怎麼回事?我問李嘟嘟,她什麼也不說。” 杜若予邊往麻辣鍋裡下料,邊說:“其實這事你師父也知道,但他為了我好,連自己家裡人都沒提,你也別怪他。” “我哪裡會怪他老人家!”方未艾關心地問:“可你這病,到底怎麼來的?還住了兩年院……很嚴重嗎?” “其實沒什麼。”杜若予說:“我第一次發病是在小學,那年代精神病的普及知識不太廣泛,小地方的人也忌諱,所以當時沒當一回事,就當是魔怔了,被魘了,我哥親力親為照顧我,後來似乎也好了。住院那次確實比較嚴重,那時候我大四,正在實習,就業壓力和人際壓力都大,腦子扛不住,就崩潰了。” “崩、崩潰了?”方未艾刑偵工作經驗豐富,不是沒接觸過這類人群,近的不還有個殺衛懷瑾的劉勇嘛,可他聽杜若予若無其事聊自己的病情,卻又像頭回聽說這玩意兒,整個天方夜譚似的。 他不能接受的,或許只是得病的是身邊親近好友這個事實。 “是啊,崩潰了。”杜若予邊涮羊肉邊雲淡風輕地說,“我老師嚇壞了,聯絡了我爸,他們商量過,一起把我送進了醫院,我當時情況不大好,醫院直接安排我住院,這一住,就住了兩年。” “啊?”方未艾無意識咂了下嘴,“這麼說來,你小時候就發病了?那麼小的孩子為什麼會精神分裂啊?” 杜若予直接撈起一塊豆腐咬進嘴裡,被燙個正著,她咧嘴扇風,呼呼地讓方未艾給她拿瓶涼茶來。 方未艾立即跑了,回來時帶了四罐涼茶,也忘記自己剛剛的問題。 李嘟嘟瞟了杜若予一眼,終於插嘴,“她當時是我們那最乖的病人之一,年紀小,長得漂亮,最重要好溝通,醫生護士和其他患者都喜歡她,後來她出院,也按時回來複診,不過那會兒我出國進修了,等我回來,她已經銷聲匿跡了。” 方未艾也才想起這位醫生的存在,忙問她,“那我們杜杜好了沒有?” 李嘟嘟又去看對面的杜若予,見她面不改色地喝涼茶,便含糊笑道:“要看控制情況。” 方未艾想了想,把桌上兩盤牛羊肉全挪到李嘟嘟面前,誠懇道:“我們杜杜,就託你照顧了!你多吃點,想吃什麼再點!” 李嘟嘟哭笑不得,“這算什麼?我們之間的醫患關係不是挺和諧自然的嘛?” 衛懷信也笑,卻不說話,只悄悄把鍋裡煮熟的肉,儘快撈到杜若予碗裡。 === 因為杜若予不吃完整的海鮮,方未艾便拼命點牛羊肉和各種肉滑,四個人吃得酣暢淋漓,一時都捧著肚皮癱瘓在座。 杜若予想起董陽,問李嘟嘟,“你瞭解自閉症嗎?” 李嘟嘟說:“學名該叫兒童孤獨症,我們院有兒童老年科啊。” 杜若予問:“能痊癒嗎?” 李嘟嘟撇嘴,“難,這種先天性的缺陷症,目前還只能訓練干預,儘量保證患者能夠生活自理。” 方未艾問:“誰家孩子啊?” 衛懷信說:“荊鳴婚禮上一直拎著金魚的那孩子,你還記得嗎?他是我鄰居。” “他啊!我去,這孩子這麼倒黴啊?我以為他就是普通熊孩子而已,不過這樣想想,那孩子確實挺奇怪的。” 李嘟嘟說:“語言和交流障礙是孤獨症兒童最常見的就診原因,這類兒童通常都很沉默,不能與別人建立正常的人際關係,對生活缺乏興趣,行為模式刻板,一旦自己的固定行為被強制改變,就會表現出明顯的焦慮和反抗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