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垂眼換拖鞋,接著一步步走向他,撐著跑步機的電子盤,仰頭說:“有件事要和你說。”
他跑步不停,穿著黑色跨欄背心,性感的汗水自額邊向下流著,她戳了戳他強壯的肩部的三角肌,“停一下。”
關了跑步機,他慢慢停下,隨手拿著脖子上的毛巾擦著汗,“怎麼了?餓了?”
這麼一說,好像還真就感覺到餓了,施顏點了點頭,“中午沒吃,一會兒煮點速凍餃子吃,先說事兒。”
“嗯,說吧。”板嘉東順勢在她腦門親了一口,“別這麼嚴肅,這麼嚴肅是要家暴我麼?”邊走到冰箱裡取出蛋白|粉來,“什麼事?”
施顏亦步亦趨地跟著他走到冰箱前,大概深知這種事是越拖越難以說出口的,牙一咬,按住他的手,說道:“我今天去醫院做檢查了。”
板嘉東聽到施顏聲音裡的不安,背脊不著痕跡地僵了一瞬,意識到陳戩好像破天荒地騙了他。
他緩緩轉身看向她,“怎麼,結果不好?”
“不好。”施顏沒辦法做到和板嘉東對視,躲開他的目光,翻看冰箱裡還有什麼吃的,若無其事地說:“醫生推薦說做試管嬰兒。”
她盯著冰箱裡的食物,感覺到身邊的板嘉東沉默,無意識地咬上嘴唇,眼淚在眼底打轉。
許久,時間走過沙漠與綠洲,他終於有了反應,他輕笑了一聲,揉了揉她長了很多的頭髮,“我還以為多大的事兒,去洗漱去,我給你煮餃子,吃肉麼,給你做個小炒肉?”
施顏不可置信地抬頭看他,“你不在意?”
在施顏的觀念裡,兩個人戀愛的前提就是結婚,兩個人結婚的前提就是一定要生小孩,三十多歲以後的人生裡,都圍著小孩生活。
“驚訝,但也完全能接受。”他的聲音很隨意,像是在談論明天早上不吃早餐就不吃早餐好了一樣的隨意,“其實不要孩子也可以的,我只是心疼你會很辛苦。”說著他俯身摟住她,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別想太多,喝點兒熱水,我去廚房做飯。”
施顏捧著熱水杯,坐在沙發上,仍舊回不過神來。
沒過多久,板嘉東|突然邊繫著圍裙邊走出廚房,笑說:“噯,施顏,話說我們以後都不用做安全措施了,你真是有福了啊。”
施顏抬頭,正對上板嘉東帶笑的眼睛,明明正說著流氓話,卻笑得溫柔乾淨。
一瞬間,施顏彷彿看到了多年前的初相見,他也這樣笑吟吟地看著她。
曾經,在校園裡,那是個不染塵世的世外桃源,他那般清澈。
現在,在滿是骯髒的社會里,他居家好先生地繫著圍裙,笑容依舊如曾經那樣乾淨。
施顏感動得想要流淚,他一定早有陰謀,想要用寵溺溺死她。
她認認真真地問:“噯,板嘉東,你為什麼就沒早追我呢?”
“因為爺爺去世,沒來得及,回來你就跟了朗陽了麼,誰知道你那麼飢渴,他一追你,你就同意了。”悲傷陰暗的氣氛一掃而光,他笑說:“不過不管過程怎麼樣,現在的結局倒是很不錯,而且有了對比,你就更知道我的好了麼?”
施顏很用力地點頭,“是。”
施顏的身體問題,好似對板嘉東沒有任何影響,他從徐昊天那裡問來很多富商明星都會選擇做高質量試管嬰兒的醫院,重新陪施顏去做檢查,做身體調養。
每次陪施顏去醫院,都好像是去逛商場似的,臉上沒有焦急和忐忑,他隨遇而安的態度,一次又一次地讓施顏慶幸她對他的坦白,也慶幸他在她身邊,更慶幸自己的幸運。
板嘉東對陳戩的隱瞞沒有什麼懲罰,只是很平靜地跟他說了一句“謝謝”。
板嘉東永遠有辦法讓身邊的人對他甘願臣服,陳戩自此再沒有對板嘉東說過謊話。
施顏不孕的事,施顏本不想告訴任何人,但板嘉東說了,一,他們不會分開,二,倘若真不能懷孕,生活依舊要繼續,何必費精力的去瞞著他人,還是坦白透明的日子,過得最舒心。
施顏對板嘉東已經百分百信任,立即聽話的回家對二老說了,施母聽到施顏不能懷孕,瞬間就老了般,“和……板嘉東好好的吧。”問題不是出在男人身上,出在自家的女兒身上,板嘉東還不離不棄,他們施家怎還會說出反對的話。
施父心裡同樣一陣又一陣的心疼,聲音都蒼老了,“受委屈了,就回來。”
板嘉東是在電話裡跟二老說的,雲淡風輕地像只是通知他們一聲似的,末了還問道:“媽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