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山崖消失在二人身後,小白看了看四周,站立在飛劍之上,扯了扯楊昭的袖角,紙聲悄悄問道:“是不是因為入魔一事,所以師尊才要把你送到南斗山?”
楊昭點了點頭,不想承認這種推論,然而心情卻變得沉重起來。
心情沉重,飛行的速度自然變得更加沉重,楊昭不知道這次去南斗山有什麼遭遇在等待著自己,下意識伸手牽住小白的小手,沉默地向前遠處飛去,速度非常慢。
前方天空上那件青色的衣衫迎風飄舞,時而消失在密林裡,時而出現在山林之中,醉劍仙看似飛行的極快,卻始終停留在他們的視野裡。
繞過太虛峰,再飛些時間便近了那道銀色的瀑布,四周林間瀑聲如雷,空氣裡全部是極細碎的水星,籠成一片涼霧,讓呼吸都變得清新起來。
楊昭的呼吸卻變得有些急促,他很想牽著小白的手就此轉頭離開,然而他清楚這是妄想,而且就算真的逃離太虛門,那將意味著這些年的辛苦盡數化為泡影,他和小白將重新開始黯淡的人生。
跟隨著那件飄舞的青色衣衫,二人來到瀑布下方。
瀑布下是一面靜潭,向著崖坪方面沒有任何出水口,看模樣與鏡湖並不相通,溢位來的源水,順著右前方一片低窪的亂石流出。
楊昭牽著小白的手踩上那些亂石,隨著水流的方向折向前行,和那些汩汩細流一道,走進一條幽深的峽谷。
峽谷很窄,高不過十餘丈,上方巨巖相觸併攏,其實更像是一今天然形成的巨洞,洞內空氣溼潤微寒,壁上生著青苔片片。靜漫淌出的細流,便在洞底石間穿行,漫成一片似水田般的畫面。
峽谷前方是晴朗的藍天,被裁剪成橢圓的一片,就像是藍色的瓷盤,非常美麗,楊昭和小白踩著水田裡的石頭,向著那片藍色走去。。
隨著行走,峽谷驟然急束,亂石間的水流頓時變得急促起來,嘩嘩亂響,白浪漸生,衝得石上的青苔劇烈搖晃:
走出峽谷,迎面便是一道絕壁,急促的水流雀躍著、爭先恐後地向懸崖外湧了過去,碧藍的天空被懸崖切成上下兩半,中線便是這道水線。
小白緊緊握著楊昭的手,看著眼前的風景,說不出話來。
曲徑通幽到最後,陡然而現絕境。
山風呼嘯勁吹,站左懸崖眥瀑布邊,看著瀑布向絕壁下垂落,卻聽不到任何聲音,彷彿絕壁之下是片無盡的深淵。
深淵看不見,楊昭眼前除了天空什麼都沒有,四周除了崖壁什麼都沒有。
崖壁向著天空和兩側無盡延展,看不到盡頭,彷彿就是傳說中北方草原中的那片大戈壁,只不過這片戈壁橫在了天空裡。
和無邊無垠的山崖絕壁相比,二人所在的峽丘只是個不起眼的小豁口,這道瀑布更只是一道細線,楊昭向崖壁遠處望去,只見竟有十餘道瀑布正在向著絕壁下方垂落,高低遠近各不相同,看上去十分美麗。
闊大的崖壁,碧藍的天空,細如線的十餘道瀑布,合在一處構成一個極為遼闊的世界,再強大的人在這些畫面前,也會感覺到自己的渺小。
楊昭極小心向絕壁旁走了一步,牽著小白的手轉身望去,只見絕壁下方雲霧遮罩,根本看不到底,更不知道還有多深。
崖壁上那十餘道流水如束如柱落入雲霧之間,濺起斑斕雲波,然後就此無聲無息消失不見,彷彿那雲霧之下是片不屬於人間的世界。
而云波之後的崖壁,是一片美麗的新世界。
只不過此間的美麗很容易令人感到震撼無措。
站在崖畔,俗看雲生雲滅,靜觀眾瀑入雲,楊昭沒有生出任何飄然欲仙的感覺,因為雲生雲滅雲還聚,眾瀑入雲無水聲,他反而產生了某和恐懼。
想看來時的路徑,他確認這裡應該已然不是太虛山內,難怪在太虛門中這麼多年都沒有看到過,從來不知道有這樣一片山崖。
山崖絕壁看似陡峭不可攀爬,實際上其間隱著極窄的石徑,楊昭抬頭望去,只見醉劍仙的身影正在絕壁間飄掠而上,時而在東時而在西,竟是無論怎樣專注去觀察,都無法確定他究竟在山崖的那一處:
楊昭牽著小白的手,開始向上走去,二人曾經在南斗峰上攀爬過,對懸崖峭壁自有一種攀爬手段,對腳下的絕壁和天空視所不見。
越往山崖上方去,青澀逐漸無綠,這裡沒有靜湖草屋,沒有人中之語,沒有大殿橫樑,和山那邊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這片山崖沉默或者說冷漠地看著對面的天空,不知道看了多少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