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的孩子,打小就混在脂粉堆裡,長大必沒出息。
剩餘的三個女孩中,年紀稍大點的該是迎春,正在掩嘴偷笑,目光卻有點呆滯,瞧著是個性老實木訥的;另一位身材苗條,正跟寶玉侃侃而談,顧盼神飛,玉貌花容,該是那位不入俗流之輩的三小姐探春;最小的那位只能是惜春了,還未長開,不過也是桃花坯子,看起來有點膽小,不知以後如何了。
寶玉正和姊妹們侃侃而談他今日看得新書《小窗幽記》,突然感覺後脊樑發冷,寶玉側頭去瞧,正發現邢夫人瞧這邊。寶玉趕忙對迎春使眼色,示意她。
迎春正聽得起勁兒,不懂寶玉之意,納悶的問他:“怎麼不說了?”
探春機靈,一下就明白了寶玉的意思,抿嘴諷刺的笑了,拉著迎春,餘光掃視邢夫人所在的方向,小聲對其道:“邢夫人盯著你看呢,許是想叫你過去嘮些家常話。”
探春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這幾個人聽見的。幾個人都聽出探春話裡諷刺玩笑的意味了,誰不知道邢夫人是個小氣異常的主兒,在她眼裡頭,一文錢或許都比女兒迎春更有看頭。探春一句“家常話”,惹得幾個姊妹笑開了花,寶玉打頭,笑聲最大。
“該不是我。”迎春悄悄地瞄了一眼,不確定的回道。與其說這話是判斷,倒不說更像是她的心裡話。迎春打心眼裡希望邢夫人看得不是她,不然她又有麻煩了。
“我來遲了!”
平兒一打起簾子,王熙鳳便臉掛著甜笑,邊賠禮邊走進來。王熙鳳一進門,就轉頭吩咐:“今兒個天冷,別冷著了老祖宗,去添幾個爐子來。”
賈母樂呵呵的讚道:“虧你心細!”賈母隨即笑著看了看剛剛坐定的賈赦,感慨道,“如今就指望你們這些小輩孝敬我呢。”
王熙鳳和王夫人聞言,心驚了下,瞄向赦老爺,卻見賈赦跟什麼都沒聽見似得,笑著轉頭跟邢夫人說悄悄話。
王熙鳳附和賈母笑了笑,轉移話題,跟賈母提起揚州林妹妹的事兒來。“算算日子,也就這幾日的功夫了。明兒個起我便派人去渡口候著,必不會怠慢了我那可憐的妹妹。”
“嗯,還是你想的周到。”賈母順勢想起在揚州早逝的女兒賈敏,禁不住鼻眼發酸,落了幾滴淚來。
王熙鳳也跟著悲慼起來:“怎奈林姑媽命薄,撒手我苦命的妹妹先走了,我也是個做孃的人,一想到這就忍不住——”王熙鳳一邊用帕子擦拭落淚的眼角,一邊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賈母拍拍王熙鳳的手,嘆氣點頭,鳳丫頭的話說道她心坎裡了。賈母禁不住悲傷亡女,淚止不住的流下來。
眾人見狀忙去勸慰,卻怎麼都勸不好了。王夫人半責備半誇張的罵王熙鳳:“瞧你給惹的,若勸不好老祖宗,看我們合起夥來收拾你!”
“哎呦,老祖宗,您快救我!”王熙鳳揪扯出一副苦瓜臉,伏在賈母的膝下,眼巴巴的看著她。
賈母一下子就被王熙鳳逗樂了,止了淚,還能說笑幾句。
賈赦閒來無趣跟邢夫人聊了聊寶玉那塊玉,破覺得話題投機,心裡有幾分高興。這會子,他見這幾個女眷聊得開懷,唯獨忘了他和邢夫人,當即起身跟賈母告辭。
邢氏沒打算走,她還要準備多瞭解瞭解各處情況。偏賈赦住了腳叫她。邢氏沒辦法,也只好隨著他跟眾人告辭。
剛回屋,邢氏便聽賈赦一聲斥罵:“鬼地方!”
“怎麼了?”邢氏問。
賈赦搖頭,抖了抖眉毛,眼裡似有不能說的苦衷。半晌,他突然嘆了一句:“老太太眼裡既沒有我們,何必顧忌什麼孝道,咱們趁早像個法子自立門戶才好。”
邢氏納悶的看著賈赦,總覺得的那話不該是他說出來的才對。赦老爺若是知道上進,榮府的大房也不會有今朝了。身為嫡長子,卻住在府邸最偏遠的地方,邢氏想起這事兒來就覺得可笑。
“你只要跟著我走,沒錯的。”賈赦突然握住邢夫人的手,突然笑了,“咱們是夫妻,理該同舟共濟。”
邢氏不動聲色的抽回手,看著賈赦。
“怎麼,不信我?”
“做給我看。”
當天傍晚,賈赦突然離開,再沒回來。眾人只當他去喝花酒,不甚在意。
邢氏瞧明白了府中所有人的性情,唯獨賈赦有些拿捏不準。不過,她尚且不會輕易信人。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一個小習慣尚且很難改掉,更別說一個人的性情。邢氏對賈赦的承諾持保留態度,她不大信,除非賈赦跟她一樣,殼子沒換,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