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簿許梁成親。
也是在這一天,一支朝庭宣旨的隊伍進了建昌城。
許府的大門被送信的衙差敲開,那衙役向許梁報告:朝庭的旨意到了,請許大人前去縣衙接旨。
許梁很疑惑,像王賢這類朝中六七品的小官調動,似乎根本用不著朝庭傳旨,吏部下個批文,送到當地的知府衙門,再由知府衙門派官員傳達也算走完了全部手續。
到了縣衙才知道,建昌一地主要官員的調動只是一方面,另一個旨意居然是特意下給自己的:雲山魏公祠的協造使,雖然是聖旨,上面卻沒說是幾品幾級,想來這協造使也是個臨時的差,興許就是魏公公,哦,這會人家得改稱九千歲了,他老人家一高興,臨時起意,給起了這麼個官名。
王賢青了臉色,陸澄源和江渚南卻是喜笑顏開,笑臉迎著傳旨的公公進縣衙歇息。
許梁接了旨便一路不停地回了許府裡,連當晚的宴席都沒參加。據說,當晚王賢就向新任的建昌知縣陸澄源辦理了交接。
次日一大早,接連三輛馬車便悄悄自建昌縣衙後門駛了出來,穿過安靜地街道,駛向東城門。
前建昌知縣王賢就坐在頭一輛馬車裡,旁邊坐著他的夫人。兩人一路無話地走了陣,王夫人終於忍不住埋怨道:“相公您是升官,現在偷偷摸摸地離開像什麼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相公您是被貶了呢……大清早的,連個相送的人都沒有。”
王賢瞪眼罵道:“婦道人家知道什麼!陸大人是新官上任,咱們若是待得天明,大張旗鼓地走,你道那些個小官是送我呢,還是迎他?倒不如咱自個兒痛快地走,省得叫人為難……”
“可是,妾身就為相公您屈得慌……”王夫人抹著淚說道。
王賢看著不忍,攬過王夫人安慰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話在大明朝庭裡最是靈驗,眼下老爺我雖然遭了別人算計,然而老爺我今年不滿四十,尚年輕,再說我那叔父還在京裡,只要他還在位子上,有他老人家幫襯著,老爺我終歸是還要起來的。夫人你就看著吧。”
王夫人聽了,稍感安慰,末了又埋怨道:“早知今日,當初真該留在京裡,當個閒職也好,今日也就不必受這等氣了,你攤上個叔父卻連這點本事都沒有!”
王賢搖頭道:“不許這麼說叔父!當年朝中政局不明朗,叔父安排我去建昌當真是為我好。”
王夫人聽了,便不再說話了。
馬車到了東城門口,卻被值守的兵丁攔了下來。駕車的老家人解釋了什麼,便有兵丁上前掀開車簾子,待看清了車中的王賢夫婦,那兵丁尷尬地放下車簾,馬車放行。
車內,王賢輕嘆一聲,摟著王夫人相對無言。
又走了一陣,馬車又停了下來。
王賢心中不快,沉聲喝問道:“王伯,又怎麼了這是?”
老家人王伯站到車窗邊,小聲說道:“老爺,許大人在前邊。”
王賢一聽,吃了一驚,一把掀開車簾往前一看,只見路邊上一棵大樹下,一輛馬車停在路邊,旁邊四名帶刀的護衛散立左右,樹下邊一塊臨時找來的木板架平了,上面擺了三樣小菜,一壺小酒,建昌新任縣丞許梁一身常服,坐在一邊,舉著酒杯朝馬車這邊探頭出來的王賢示意著叫道:“縣尊大人,天色尚早,下官准備了些酒菜,不妨一起喝上一杯再走?”
王賢微微一怔,隨即哈哈一笑,跳下馬車,朝那大樹下的許梁走來。
許梁,王賢兩人便坐在那不知名的大樹下,就著小酒小菜,吃喝起來。
“唉,人常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王賢感嘆一聲:“本官在建昌為官四載,共事過的人不計其數,想不到離任了只有你許大人還記得我這個前知縣。”
“縣尊說得哪裡話,”許梁道,“下官初次為官,做了不少錯事,幸而大人您多方迴護,許梁銘記於心,如今大人您要離開了,下官送上一送也是人之常情。”
“呵,”王賢笑,“許梁你是實誠人……只是往後在陸大人手下,太實誠可不成,會吃虧的。”
“陸澄源真是豬油蒙了心,居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法子上位!”
“嘿,等著吧,”王賢冷笑,“有道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終有一天,陸某人從本官這奪去的,本官要連本帶利的要回來!”
酒只一小壺,菜品也不多,僅三樣。兩人邊吃邊聊,很快酒壺便見了底。許梁拍拍衣服站起來道:“縣尊,送君千里,終有一別。該說的剛也都說了,眼下縣尊你去了南京,天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