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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塗”,為人精明,眼裡不揉沙子固然是好事兒,但事事較真兒,錙銖必爭就太無聊了。

黃包車伕很懂做生意,他知道自已跑的不算快,未必能讓客人滿意,但體力又不允許他象那些二十歲剛出頭,渾身上下都是使不完力氣的年輕人那樣邁開大步,如衝向火場一般的狂奔(真要是那樣,用不了三五十步,他就只剩下喘的份兒了),所以,他一邊跑一邊開始東拉西扯,想方設法答腔說話,以便轉移客人的注意力,不使路程顯得太過漫長。

我明白他的心思,便也配合著他的話題說下去,常言道,與人為善,於已為善,又不是什麼急事兒,聊就聊吧。

京油子,衛嘴子,保定府的狗腿子,這是流傳甚廣的一句俗語,以前,我並沒有覺得這句話有什麼特別,但今天我才明白,報紙新聞有假的,文章傳記有假的,但民間流傳的俗語村言卻絕對不會有錯的。

表面上看,這位黃包車伕其貌不揚,外表憨厚,似乎不象能言善道之人,但這一開啟話匣子,上至天文,下到地理,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載,沒有他不能聊了,如果僅僅是聊聊也罷,每講到一個話題,他還都能說出一番道理來,當然,對錯放在一邊,光是能有這麼多見解就已相當不易,看來,皇城故地,天子腳下,千百年歷史文化薰陶出來的人的確不同一般。

聊著聊著,聊到我們此行的目的地,那家同福客棧。

據黃包車伕的介紹,那是一家頗有些年頭的老店,店主人是一位六十多歲的老頭,妻子早亡,兒子剛剛成年時又得了急病死了,現在孤單單一個人生活,年紀大了,有些幹不動了,好在開店多年,也掙了不少養老錢,所以有意把客店轉讓,自已回到鄉下老家去度過餘生。

說話間,黃包車伕連連嘆氣搖頭,似乎是在為店掌櫃的境遇感慨,又似乎為自已的人生嘆息——那麼好的店,自已要是有錢給盤下來,用不了三五年時間就能回本兒,接下來再掙的就是乾落,吃喝不愁,那得是多美的事兒呀!可惜,自已把全家所有值錢的東西賣了還不夠買人家店裡的那些桌椅板凳,眼瞧著發財的道就在眼前,自已卻只能眼巴巴看著而無能為力,那種滋味的確是不好受。

錢啊,說到底還是你的魔力大呀。君無財,則士不來,君無餉,則士不往,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香餌之下必有死魚,看來,貪念二字存在於每一個人的內心深處,有錢人如此,沒錢人也是如此!

想到這裡,我不由得微微笑起。

——如果世人心中都沒有了貪念,我這樣的人又賺誰的錢去?

有說有笑,路就顯得沒有那麼長了,不知不覺中,黃包車一轉彎兒拐進了一條衚衕,衚衕寬約兩丈,兩側種著十幾棵槐樹,槐樹後邊是住戶人家的院牆,院牆多為土坯壘成,年長日久,日曬雨淋,有些地方已經崩壞,雜草藤枝從縫隙中鑽出,或嫩綠,或枯黃,各自展現著自已頑強的生命力,有一個賣雜貨的小販正挑著擔子沿街叫賣,“針頭線腦的我買!”,聲音悠悠揚揚,裡許之外都能聽到。

“先生,同福客店就在這個衚衕裡。我沒說錯吧,沒多遠。”目的地臨近,黃包車伕放慢了本就不快的腳步,一邊微微喘著氣,一邊向我表著功。

“呵,還好。”隨口應了一聲,我也沒有多說。

黃包車繼續前進,衚衕裡的路比大街上差了許多,溝溝坎坎,坑坑窪窪,到處都是因下雨積水而留下的痕跡,在這樣的路上坐車,巔巔簸簸,其實還不如下地步行來的舒服,好在路程不是很遠,這樣的巔簸我還受得了。

“先生,到了。”終於,黃包車伕停下了腳步,道路左邊是一排鋪面房,有雜貨,有糧店,有茶館,其中一個鋪面上方則掛著一塊漆面斑駁陸離的招牌,上邊寫著四個大字“同福客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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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下一步】………

同福客店不算很大,七八間客房,還包括一個小小的庭院,院中長著一棵槐樹,論年頭應該和外邊街道上的相差無幾,都是兩三丈高,合抱粗細,整個佈局是北京典型四合院的格局,透著一種隨意的大氣,生意不算很紅火,只有三個客房裡住著客人,店老闆姓那,旗人出身,為人和善,熱情,操著一口道地的北京老話,談吐風趣幽默,那帶著拐兒的兒話音給人的感覺是那麼的自然,似乎隨時都能和你拍肩膀,論兄弟。(看小說到頂點。。)

房錢不算高,對於一個無兒無女,老伴去世的老頭兒而言,開店只是為了給自已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