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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催命符來了

曲天雄抬眸覷著霖王的神情,小心翼翼的斟酌道:“聽聞此蠱是蘇總管幼年之時種下,若貿然取蠱,只怕會蠱死人亡。”

“你是可惜那蠱蟲,還是心疼他的命,天雄啊,你幾時變得這樣心善了。”霖王似笑非笑的眸光,像一柄薄刃,一刀刀剜過曲天雄的心頭。

不待曲天雄辯白,霖王摸了摸下頜,揚聲一笑,一隻潤澤如玉的水色花瓶和著陰森冷笑,砸到曲天雄的腳邊:“本王聽聞你那長子與我那小妹一家走的很近,你莫不是看母后恩寵大不如前,怕她有個閃失本王失了勢,忙著給自己找後路罷。”

聽到這聲清脆的響聲,曲天雄膝蓋一沉,膽戰心驚的跪下,跪在了碎瓷片上,在膝蓋觸地的一瞬間,他就覺出了不妙,但起身已是不可能的了,他心裡跟明鏡似的,跟了王后與眼前這位主子數十年,縱然有天大的功勞,也抵不過這位主子的刻薄多疑,至於主僕情誼麼,霖王與王后的母子之情尚且稀薄的不堪一擊,更遑論自己這點子犬馬之勞了。

萬幸,曲天雄在心底嘆了一聲萬幸,萬幸自己並沒有霖王所說的小心思,萬幸自己的忠心可昭日月,他穩穩當當的跪著,如搗蒜般磕頭告罪:“屬下不敢,屬下不敢,屬下縱著元參和那邊走動,也是想著能多個耳目,屬下對主子一片忠心,求主子明察。”

“忠心。”霖王挑了挑唇角,轉了轉拇指上的羊脂玉扳指,斜出如月華般溫潤的光澤,可言語卻冷薄的令人打顫:“當年你擅自將本王的阻攔變成了截殺,害死了大哥滿門,也廢了小妹十幾年的修為,更令本王精心調教的死士死傷殆盡,你如此忠心,本王自然永不會相忘。”

舊事重提,這件事是橫在他們主僕之間的一根刺,扎得極深,穿透皮肉深入骨髓,時不時的會以刺痛來提醒彼此,曾經不是一條心曾經有過背叛。

曲天雄頭如搗蒜般磕的咚咚直響,直到額上生出烏青一片,還不肯停下:“主子明鑑主子明鑑,當年,當年是老主人,老主人親自下令,屬下才,才不得已痛下了殺手。”

“當年之事,當年之事本王自然不會只記在你一人頭上,只是你要記清楚,如今你只有本王一個主子,若是再朝三暮四,本王絕容不下你。”霖王眸光冷冷的瞟他一眼,握住一隻水青瓷龍鳳杯盞,遞到曲天雄眼前時,那隻杯盞已被他捏成了碎片,掌心卻詭異的沒有一絲血溢位。

曲天雄望了一眼,復又極快的垂下頭去,沒有一絲言語,跪在又冷又硬,觸手生寒的金磚地上,不消片刻,便如同有無數條小蟲鑽進腿裡,一點點啃噬著骨骼深處,曲天雄是道行深厚之人,這點冷痛原不算甚麼,可這書房中他所跪的那塊金磚,並非是尋常的金磚墁地,這塊金磚看起來一平如鏡,而金磚數寸之下的土裡,獨獨禁錮了數之不盡的蝕骨蟲,這種蟲聞到血腥之氣,便循著氣息會找尋到傷痕所在,從傷口處一條條鑽進肉裡,敲骨吸髓令人痛不欲生,唯有霖王親賜驅蟲之藥才能解了此痛。

曲天雄這麼一跪,剛好跪在了霖王摔碎的花瓶之上,碎瓷片生硬的劃破長衫,劃破膝蓋,劃破他的血肉之軀,蝕骨蟲本就是嗜血之蟲,方才聞到一星半點的血腥氣,便一條條爭先恐後的鑽進他的皮肉裡。

膝蓋被無數條蟲子啃食到冷痛扭曲變形,額上滲出一層薄汗,滿腔的念頭,便是將兩條腿拆下來,他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有些支撐不住,只能以雙手撐地,連聲告罪:“喏,喏,屬下明白,屬下時刻謹記,求主子恕罪,屬下絕不敢再擅自做主。”

霖王饒有興致瞟了他一眼,見他痛的幾欲昏厥,頓覺這耗費百般心血養成的蝕骨蟲沒有白費,兩指微彈送過去一丸藥:“起來罷,你在府裡也是有頭有臉的,這樣跪著叫下人瞧見,不定又該如何編排本王刻薄,行了,你起來回話罷。”

盤中火紅的細線昂首遊弋,曲天雄用鉤子小心的挑起來,與藥丸和在一處,以鮮血化開,仰頭吞了進去,覺出一股子濃濃的血腥氣緩緩下行,消減了膝蓋處的冷痛,他這才安了心,緩了緩勉強起身,扶住膝蓋躬身道:“不知主子是否聽說過茯血派。”

“茯血派,是那個沒人說的清來歷,也沒人知道山門在何處,究竟有多少門人弟子的江湖修仙門派麼。”霖王起了興致,兩指在燈芯上一搓,拈起一縷明亮的燭火,在指尖閃動不停。

“主子,新沏的英山雲霧,您嚐嚐。”曲天雄遞過去一隻嵌寶鑲玉描金盃,小心斟酌道:“主子說的不錯,就是此派,此次在雍州相助蘇總管的那個高手,所用的法術便出自此派。”

捲曲秀麗的葉片在嫩綠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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