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這一句,何氏就知道她這話白問了。原本是看李聰腳程快,送了飯回來還能抓緊時間多做點活兒。卻不想以老五的性子,怎麼可能去探聽八卦傳聞什麼的,倒是她一時想岔了。
大山牽著鐵柱走到兩人面前,乖乖的叫了一聲奶奶。何氏笑著點頭,又叮囑他們不要亂跑,乖乖聽五叔的話就又轉了回去。事情沒問出來,活兒也不能耽誤。以後的事以後再說,顧好眼前才是最重要的。
對了,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第九十章 改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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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楊柳看著李聰被曬得脫了層皮的背,用細棉布沾了豬油輕輕的塗抹,一邊翻了個白眼說道。這傻小子,照這架勢就是他豁出命,也得十多天才割得完家裡所有的地,那時候怕是全屯子的人家都種上秧苗了。累了一天也曬了一天,居然沒想其他,還唸叨著明天早起再去多割一些,真是……缺心眼。
看李聰曬得有些發紅的面板,楊柳又氣又急,李聰的面板黑,能看得出泛紅就知道曬傷有多嚴重了。中午大家都午歇一會兒,就他一副“李聰很忙”的模樣,吃過飯就又下地了。這會兒就知道難受了,她也沒有過曬傷的經驗,反正現下能滋潤面板就行,她立即就想到了豬油,連她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急智。
“急什麼呀,娘不是說割一點留作引火柴就是了嗎?你不是平時最聽孃的話嗎,怎麼現在又不聽了?”她這幾天防護措施做了這麼多都曬黑了,更何況是赤膊上場的李聰,再照這樣發展下去,先不論他身體承不承受得住,肯定是黑得能跟陳年的鍋底比了。咦——楊柳拍飛腦中恐怖的想象。地裡沒有一點遮蔭的地方,人累倒了怎麼辦?中暑了怎麼辦,反倒得不償失。
李聰咧了咧嘴角,太陽底下曬著還沒什麼感覺,洗了澡就感覺背上火辣辣的疼,就算楊柳的動作已經很輕了,還是不免覺得疼。這疼可比直接捱上一刀難受多了。捱了一刀你還能哼哼幾聲,這樣喊出來也會好受些,你說曬傷了你也哼哼,別人怎麼看你?李聰趁楊柳沾豬油的空當答道:“我不是想多收一點嘛。自己地裡就有,幹嘛勞神再受那個累去割茅草。這屋頂也要翻,點火也要用,麥秸杆不會沒地方使的。”
那按這樣說,啥都有用,關鍵是你能把啥都劃拉到自己口袋嗎?連幾根草都這麼寶貝。真是摳酸到家了。
李聰又一件一件細數家裡的事:“明天小麥進了倉,後天家裡要耕田,接下來插秧灌肥……”
聽李聰越說越細,楊柳的臉色也越來躍難看,將手中的棉布扔到李聰的背上吼道:“又不止你一個兒子!”家裡的糧食都有份吃,都是每月上交一百文,憑什麼就得李聰不上山不打獵的在家幹活。別人的都是有正經事做,耽擱兩天就不成,他打獵就可以緩緩,因為不是正經事?他如今也是有家有口的人了。她楊柳就不需要養活了?雖說養家餬口不只是男人的事,男主外女主內也不一定適應於每個家庭,但主流還是男人養家的,難道她出去拋頭露面的賺錢李聰就有面子了?而且你看看人都曬成什麼樣了,說得好聽是兄友弟恭,依她看就是覺得李聰顧家才方便佔便宜。
“娘子……”李聰扭頭撿起吊在炕沿上的棉布。捏在受傷有些為難的喊了一聲。
看李聰那表情楊柳就知道他要說什麼,無非就是哥哥們都有正經差事耽誤不得,他在家就多擔當點,一家人分那麼清楚幹什麼云云的,怎麼就聽不出她的心疼呢?是,你為了大家犧牲了自己的身體自己的時間,落了幾句感謝的話,人家卻在這段時間賺錢進了他們自個兒的腰包。李聰可能是真的習慣了,但楊柳做不到不計較,除了每房每月上交一百文。都是各自賺了各自用,這就相當於分家了,又何必還要把田產歸置在一起,又每房出工不均呢?楊柳越想越氣憤,屁股一轉。將腿往炕上一放,大力的扯過被子抖開,側身背對著李聰躺了下來,乾巴巴的吐出兩個字:“睡覺!”
怎麼就又生氣了呢?李聰摸了摸腦袋,卻也沒再多說什麼,免得多說多錯,在他不曉得的時候得罪得更狠。哎,女人就是心眼小,不過就是多做點事情,計較那麼多幹嘛,老話不是說吃虧是福嗎?娘子睡了也自然沒人幫著擦背了。不過用豬油擦背也的確太奢侈了些,娘明天發現了罐子裡少了油還不知道得怎麼罵呢。
但現在背上確實舒服多了,也沒火辣辣的感覺了,涼涼的很舒服,到底是貴有貴的理由啊。李聰偏頭一口吹熄了蠟燭,又小心翼翼的扯了扯被子,見楊柳沒反對,麻溜的鑽進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