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稱做玉禹的,應就是最先御劍而來的那位,聞言回應道:“不曾見得。”
此人聲音鏗鏘,有金石聲,頗有氣度。
楊昭這些天對星際宮的人物也算有所瞭解,聽到玉禹之名,便知道這是這是天桓很看重的一個弟子,向以殺伐果決聞名的,在極地之界堪與劍影七劍齊名,是個人物。
這玉禹回了一句之後,便不再開口,周圍那些師弟、後輩也都噤口不言,顯出玉禹在其中的地位當真了得。
過了半晌,方聽到這玉禹說道:“此地陽氣漸重,天星位移,約在兩個時辰後,天星便將移至此處,便是有什麼人物也不懼他。散了吧!”
其餘人等都唯唯應諾,只有先前問話的那聲音叫道:“玉禹師兄,可那敲鐘的……”
“嗯,我知道。”玉禹平平淡淡地回道:“必是箕不錯那個胖子,只是這人身分不同以往,便是找到他,暫時也無奈他何。倒是與他交手那人,我們要小心一些。”
“交手的?”
“此人氣息詭異,不是正途,眼下極地情勢複雜,意欲亂中取利的不在少數,一定要小心從事。也好,箕胖子為了主事之位,偷了我宮的參星盤,如今不討要回來,便是給他的天大好處,眼下他也該幫幫忙了。”
這話透過海水直傳入胖子耳朵裡。箕胖子正是個七巧玲瓏心,話一入耳,他心中便是一動,感覺玉禹話中別有他意,小眼一眨,便回頭看身邊的那位。
“師……咦?人呢?”
黑暗的海底,楊昭已無聲無息地潛出數十里外。
察覺到玉禹氣息之際,楊昭便明白,氣息如此突兀出現,必定是有什麼特殊的禁法、結界阻擋。放在這裡。不是星海又是哪裡?
沒想到路上這麼一個插曲,倒是大大節省了他的時間。如此,眼下重點便不是和那個古怪的胖子糾纏,楊昭當放則放。立時脫身離開。找了一個隱秘處。轉換氣息,又換上了人類的打扮。
楊昭還從來沒有碰到過轉眼間實力掉下兩成的情況,這是個新奇的體驗。但絕不好受。
他皺起眉頭,將幾乎生疏掉的紫虛黃庭真經來回運了十多遍,才勉強讓沉重的身體變輕了些。
連衣和雲鸞也在此處現身,雲鸞看了下眼前的情況,隨即微蹙眉言道:“小心些,此時若是與人交手,最容易眼高手低。最好是凝定心神,穩紮穩打,才能護得自身無憂。”
對這少有的主動關懷,楊昭還是比較受用的。他點點頭,目光透過海水,打量一下外面的天光,再向二人稍做示意,身子便拐了個方向,朝玉禹最初現身的方位潛游過去。
出於安全考慮,三四十里的路程,他花了足有小半個時辰。估計著位置差不多了,才緩緩上浮。
可才浮起小半,頭頂忽地一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震動透過水層傳過來,讓他瞬間定住身形。
純本能地,楊昭腦子裡閃過這樣一個念頭:“不會吧,這天星怎麼又被人移位了!”
沒有親身經歷過這樣的場景,便永遠也想象不到,當一個廣被千里的龐然大物,從頭上緩緩移過,陰影投射下來,遮蔽天日之際,人們會是怎樣的一種感受。
楊昭曾經以為,如鯤鵬劍之法身,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翼若垂雲,挾山海,由山嶽之厚重,飛動而絕跡青空,已經是壯闊高遠之極至。
然而此刻,他開始明白,當龐然大物捨去度,將移動的每一個細節都清晰地展現在眼前時,其威壓之重,還遠在前者之上。
最讓楊昭印象深刻的,是這個過程中,天地靈氣劇烈的變動。
這變動的起因,並不是巨大物體移位而造成的大氣扭曲,而是由以億萬計的氣機變化,匯聚在一個整體性的框子裡,在參差錯落的彼此作用和影響下,造成天地靈氣的劇烈活動。
這與極地林海水火同源的禁法頗有差異,差別在於,極地林海是匯聚諸方氣脈,為極地絕境之用,也以極地絕境為中樞,統御一切,是一個外、裡、外內的規則結構。
也就是說,以人力安排天力,後天加工者居多,只是以絕妙手法將這後天痕跡隱藏在天然環境之中。
可這星海則截然相反,此地為天地造化成就,天然與星辰演化同步,便如大海潮汐,此去彼來,多由天力。
此內的定居者,如星際宮,只是在天然的環境下稍做修飾,佈置禁法,後天的可塑性遠較極地絕境差了很多,但若論變化之玄奧,蓄積之偉力,又在極地絕境之上。
這一點,與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