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瘴毒緩慢地侵蝕著巫靈樹,他和連衣站在洞裡洞外,相隔咫尺。卻無法接觸。於是他有時間。好好地回顧一下過往,也算是給對方一個解釋。
可是就到這裡了,他有些傷感說道:“我再也沒有辦法繼續前進。其後的數百來年時間的修行,全部是在浪費生命,我很不甘心,明明自己擁有足夠的智慧與閱歷,論起勤勉程度更是不遜於任何人,為何卻始終無法突破天魔境?難道是血脈天賦與地位很普通的原因?”
說到這裡,他望向巫靈樹後的連衣,毫不掩飾自己眼神裡的嫉妒與憤怒,說道:“可是血脈天賦與地位不是由自己決定的,血脈是上天胡亂分配的,憑什麼像你們這種人就有如此美好的血脈天賦和那高貴的地位,而像我們這樣的人無論如何努力也永遠沒辦法追上你們?憑什麼你修煉不過千年歲就修到了天魔上境,而我卻要用數千年的時間?”
“後來我在星辰殿裡終於發現了一種功法秘籍,可以幫助我突破天魔境的這道門檻,只是這種功法修煉起來太過困難,需要最純粹的星辰替我重新洗髓換血,可是宗門當年的星辰之晶已經被星辰殿所創之人鑄進劍中,然後隨他一道消失不見,我到哪裡找去?難道我還有本事遠渡星際,去茫茫大千世界裡的尋找他?我在世間苦苦尋覓了十餘年時間,始終沒有任何進展,終於讓我想到了一種可能。”
滅魂側身望向遠處草原的方向,說道:“祖師爺死了,星辰之晶也隨著他的佩劍消失無蹤,以他當年近乎從聖的境界,誰能殺他?最大的可能,當然是黑衣大人,那麼他的劍會不會遺落在黑衣殿裡?就在傳說中的那方星辰劍冢之中?”
所以今年聽了黑衣大人的召喚,我便毫不猶豫跟地過來。
“實話說,我對這些任務一點想要完成的心思都沒有,因為我有著自己的計劃,我甚至還看到了一個被那些人類殺死的天外心魔,但那又怎麼樣?什麼事情都比不上找到祖師爺的佩劍重要,只是這些人類太強大了,我甚至連與他們一戰的勇氣都沒有,我絕望了。”
他轉身再次望向連衣,因為潔白而略顯淡黑的眼睛裡,漸漸流露出熾熱的神情:“然而就在我絕望的時候,我看到了您展開雙翼從水湖畔飛了上來,我知道您受了重傷,我知道這將是我突破境界的最好機會,甚至也有可能是最後的機會。”
“地火之精算什麼?你的地位在黑衣殿中有多麼高貴,所以我便要殺死你,取代你的地位,等我利用這個人類立了大功之後,我肯定能夠被黑衣大人賞賜,也一定能夠在各大勢力中揚名,這樣的話我可以輕輕鬆鬆的突破天魔境,將來甚至有機會踏進神聖領域,這種誘惑對我們這些人來說有多大,您知道嗎?”
滅魂越說越激動,聲音越來越嘶啞。
連衣看著他說道:“我不知道。”
滅魂怔了怔,問道:你說什麼?
“修行破境對我來說是很簡單的事情,就像吃飯喝水一樣,我從出生開始,我就有著高貴的血脈,所以我註定將來會進入神聖領域,所以……”
連衣看著他平靜說道:“我無法理解你的心情。”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很淡然。
所以滅魂無比憤怒,還有極強烈的失落。
如果這時候楊昭醒著,大概能體會到這名星辰殿長老的感受,不是因為他有過這種體會,而是他也經常像連衣一樣,讓別人有這種感受很認真地說著客觀的事實,對方卻要被迫承受無盡的羞辱直至無語。
滅魂確實無話可說,所以只好狂怒吼道:“血脈天賦?高貴身份?上天不公。待我稍後把你的殺了之後,那你的高貴身份就會是我的,我就要改變這種不公”
連衣知道了原因,便不再理會對方,對於一個冷血心魔充滿文藝腔調的吶喊,她沒有任何興趣。
而且這種挑戰的方式在天外心魔的各大勢力中很正常,雖然黑衣大人有過阻止,但也很難解決天外心魔之間的糾紛,一句話——因為他們不是人。
她走到滅魂身旁坐下,盤膝開始調息。手中不知何時多了幾塊極精純的晶石。
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自己覺醒之後,她在這個世界裡竟然無法與滿天星辰發生聯絡,竟也在命魂燈裡感知不到自己的命星,昨夜透過晶石很困難才聚起的真元。此時又有了渙散的徵兆。
這個事實讓她有些不愉快。就像她雖然不在意連衣的陰險毒辣。但作為下一代的巫靈之主,為了黑衣大人的計劃,在這個世界裡奔波數個晝夜。與那些人類血戰連連,最終被迫進入絕境,卻要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