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擋板處露出的那一雙帶著敵意的眼睛,便是這麼跟他說的。
顯然這一雙眼睛,正是上次他來時見到的那雙。因為對方的第一句話就是:“又是你!”
態度依然是那麼不客氣。然而有了上次經驗的塔爾·切多奇,這一回算是舍了血本,奉上的銀幣不再是幾個了,而是滿滿的一把。
要知道他一個月的薪水,也不過一個金幣零八十四銀,而這一把,都快趕上他五分之一的月錢了,當然,如果不算“外撈”的話。
於是敵視的眼睛,變成了兩道彎彎的月牙:“哈哈,切多奇先生是吧?咱可是老交情了……主人啊?和蒂奇出門有一陣子啦,說是去探望一位老朋友,叫什麼烏爾奇……奧拉……嗯……”
“烏爾喬拉·蓋普士?”
“哦,是了,蓋普士。”裡面傳來“啪”的一聲,也不知對方是在拍腦門還是大腿,“可憐的傢伙,說是撞壞了腦殼。”他又是一陣長吁短嘆,然後才彷彿突然想起來似的,對塔爾道,“別管那倒黴鬼了……要不,您進來等吧,正好暖暖身子。我這裡有一瓶埃斯頓出產的好酒……還有豬頭肉。”
“這就是‘幾個’與‘一把’的區別麼?”塔爾哭笑不得地想。不過此時此刻,顯然不是把酒言歡的好時候,儘管雪中卓立的他,也很懷念家中那暖烘烘的炭爐。
好在烏爾喬拉的家離此不遠,他們家的門房,也認得因為公務,經常要與烏爾喬拉打交道的塔爾,因此也沒敢刁難——否則塔爾錢包中剩下的那枚金幣,就註定要孤苦伶仃了。
誰知道跟著侍者到了烏爾喬拉的臥房外,塔爾卻被史提夫的隨從——身材高瘦的蒂奇給攔住了。同樣被攔在外面的,還有位穿著長袍的老頭和一個下巴颳得光光,都露出青皮的中年人;看放在一旁的藥箱,估計是治療師與他的助手吧。
“……在這裡等……”蒂奇說。
“聽著,我有很緊急的公務要見你的主人。”那邊杜蘭還等著他去換人呢,塔爾哪有功夫在這邊磨蹭,因此語帶威脅地說,“緊急你明白麼,萬一誤了時辰,是不是由你負責,嗯?”
可惜人家壓根就不吃他那套:“……等……或者死……”
塔爾被嚇了一跳。雖然他不怎麼相信對方敢在這裡殺害一位政府官員,但……如果只是打一頓呢?估計自己是白捱了,事後史提夫知道,估計也不會把蒂奇怎麼樣來為自己出氣吧。“撐死了扣兩個工錢。”塔爾悲哀地想。
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時,一個聲音,打破了眼下的僵局——“啊——啊——”聲音是從門裡傳出來的,極度悽慘,讓塔爾想起了豬被殺前,那種淒厲的慘叫。
那一回,塔爾破天荒地接連吃了五天的素。
隨著慘叫,還有“叮鈴咣啷”地一陣亂響,不知是打翻了什麼東西,緊接著,便是重重的一聲,彷彿什麼重物從空中落到地上。於是慘叫停歇了,另一個氣急敗壞地聲音卻響了起來:“治療師!治療師在哪裡?”
長袍老頭與中年男子一下子緊張起來,慌慌張張地拎起了地上的藥箱,拔腳就屋裡跑,開門時,還重重地撞了塔爾一下。可就在塔爾好奇的從開啟的門扉中朝裡面張望時,史提夫那胖大的身形,卻已經堵在那了。
“哈哈!看是誰來了!”還是那招牌一樣的笑聲。只是塔爾發現對方那咧著的大嘴裡,還叼了一個沉香木雕刻的刁斗,裡面的紅光乍明乍現,似乎正燒著什麼。
——那是菸斗草。
這種生長在火焰之地的神奇作物,塔爾並不會覺得陌生。由於它的果實曬乾磨成粉後點燃,會產生一種奇異的香氣,有助於平復人的心境,因此凱奧凱的那幫魔法師,經常用它來加強冥想的效果;近年來,更是有了流行的趨勢——很多上流社會的大人物,也開始依賴這玩意了,畢竟若論起費神的程度,他們未必比正牌的魔法師輕閒到哪去。
是以塔爾驚駭的目光,只在史提夫臉上轉了一圈,就重又投回到他的背後。
“是烏爾喬拉……可憐的人,恐怕又要落下個頭疼的毛病了。”史提夫解釋著,不過下一句,就是說給在場的“外人”們聽的了。“這一回,我們的某位大人應該滿意了吧?哦不,他當然不,否則也不會特意派你來看笑話……哈哈,我說得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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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就是在走廊裡進行的——也許有人會對此感覺奇怪,畢竟在人們的心目中,密談,就該是在一間僻靜幽暗的小屋裡,再點上一根蠟燭,讓如豆的燭光,照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