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於平靜。
康嶽山父女在隴西就如浮光掠影,郭老太公入土為安的當日便啟程返回了益州。
而西川小都護府的諸位郭家班嫡系,在隴西與家人小聚了一頓時日之後,也啟程飛馬回奔西川,堅守崗位。
一切的一切,又漸漸恢復到如往常一般。
不過,郭業還是將關鳩鳩給留在了隴西,因為自己身邊離不開一個能寫能畫之人。
此時的關鳩鳩正在郭府內院的書房中,替郭業草擬著一份奏摺,準備快馬發往益州府,再由益州刺史府轉呈吏部。
郭業這份奏摺的內容就如先前蘇定方所斷言一般,毫無出入,這是一份關於丁憂請辭的奏摺。
所謂的丁憂就是祖制,凡朝廷官員的父母去世,無論此人何等官職,上到當朝宰相,下到七品縣令,從知道喪事那一天,皆要回祖籍地不問政事,替父母守孝二十七個月。
亦稱,丁憂守孝三年。
通常的丁憂官員,這三年期間基本上不問政事,不理朝政,有點像我們後世官員的停職留用的意思。
不過,在古代,這丁憂可是了不得的事兒,因為百善孝為先,孝道也是衡量一個官員品性的依據。
所以,縱你再如何留戀官場,痴迷官位,凡要丁憂者,必須離開崗位,回老家給爹媽守孝去。
否則你這人算是毀了,正如禮部尚書李綱開導太子李承乾一般,一個人,如果連生他養他的父母都不能盡孝,你又如何能相信他能對你百分百的忠誠?
李綱如是想,孔夫子如是說,歷朝歷代的君王,也是這麼衡量忠臣孝子的。
當然,如果皇帝老子離不開這個官員,朝廷一刻也不能離開這個官員,不允許你因為小小孝道而耽誤了國家大事,這又另當別論了。
也有它自己專門的稱呼,叫做“奪情”。
可以理解成,特殊原因下,強召丁憂臣工入朝為官,替皇帝陛下分憂,替江山社稷謀劃。
丁憂期間,被奪情起復的官員,機率很低,除非是當朝宰相,亦或是在外征戰,片刻不得離開帥帳的將軍,否則,當朝皇帝不會私自開這口子。
不然,這違反祖制之事,滿朝的大儒與名士,非噴皇帝一臉的口水。
……
關鳩鳩習慣性地在寫好的奏摺上哈了一口氣,然後攤開遞給郭業,說道:“大人,寫好了,請您過目。”
郭業搖搖頭,輕輕推了回去,笑道:“我還信不過你麼?你辦事,我放心!”
現在朱胖子不在,關鳩鳩也沒有矯情,靦腆地笑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奏摺摺好,放平在郭業的書桌上。
轉頭看著郭業,發現他眉頭緊蹙,似有心事,不由問道:“大人,學生不知道您為何不想去長安,不過,如今這丁憂摺子一進長安,至少三年之內您必須在隴西替老太公守孝,不可以離開祖籍地。這樣,您的煩心之事不就解決了麼?怎麼看您還有一臉的不高興呢?”
郭業聽著關鳩鳩這話,自然明白丁憂守孝可以完全跳出李承乾這個是非漩渦,算是得了老爹的福廕了。
不過……
“唉!”
郭業輕嘆一聲,對著關鳩鳩搖頭苦笑道:“老關,你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啊,丁憂自然有丁憂的好處,當然也有丁憂的煩惱。我就問你一句,如果按照祖制,我丁憂守孝在隴西,那麼是否就要停掉西川小都護的一切官職?到時候,誰來主持西川小都護府?”
說到這兒,郭業頗有些懊惱,連嗓門都提高了不少,叫道:“西川一帶的基業,可是咱們兄弟一刀一槍,拿命換回來,要是朝廷空降一個不相干的人來取代我的位置,那不是替他人做了嫁衣裳嗎?奶奶的,給人摘了套子,到頭來一場空!”
關鳩鳩聞言,臉色驟變,如果西川小都護府被人摘了桃子,那麼他這個錄事參軍,不也扯淡了嗎?
他心裡清楚得很,沒了郭業,他們這幫人啥也不是。
情不自禁,關鳩鳩也後怕起來。
不過很快,關某人就釋然了,眼神發亮地衝郭業獻策道:“大人,學生飽讀聖賢書,對這朝廷祖制之事多少了解一二。也許您不知道,朝廷對丁憂官員也是極為恩恤的,我記得有一條就講過,凡丁憂官員,皆有權向吏部推薦人選,繼任三年。您完全可以再寫一個推薦摺子,向吏部推薦一個繼任人選,考慮到西川一帶的特殊情況,加上您近期履立新功,學生認為吏部肯定會酌情考慮一二的。”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