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戴遠山機敏地堵住了高重海的語無倫次,輕聲勸道:“高都尉,我堂哥與你姐夫乃是好友,怎會做這殺人行兇之事呢?肯定是這姓郭的憑空捏造,莫要輕信才是。”
“呵呵,戴遠山,你說起瞎話來倒是挺溜兒啊。”
郭業譏諷了一下戴遠山,然後繼續對著高重海喊道:“高都尉,本御史乃是堂堂朝廷欽差,豈會信口雌黃?你若不信本御史,你可以問問我身邊這位徐福徐大人,徐大人乃是趙刺史的幕僚,我想你應該不陌生吧?”
果然,高重海聽完郭業講話之後,將目光轉向了郭業身後的徐福。
徐福微微揚起頭來,與高重海直接對視,臉色哀愁地緩緩吐道:“高都尉,郭御史方才所說之話,句句屬實,絕無半點虛言。還望高都尉,節哀啊!”
“啊……”
高重海仰天一聲厲嘯,而後不斷咒罵道:“戴明德,我草你姥姥,我跟你勢不兩立!”
如果郭業剛才說的那番話,高重海是七分相信三分懷疑的話,那麼徐福的話,無疑是將高重海的三分懷疑都給硬生生打消了。
在他看來,身為朝廷欽差的郭業,斷然沒有捏造事實欺騙他的理由,因為郭業代表的是朝廷的臉面,朝廷的公信力。
而徐福這位趙飛軒趙刺史的幕僚,則更沒有編造事實的理由。
同時,與高重海一樣被徐福這番話打消疑慮的,還有剛才發瘋發狂的戴遠山。
他不知道堂兄為何要殺了張士元,但是他知道他現在很危險,因為高重海恨屋及烏,肯定會將對堂兄戴明德的仇恨轉嫁到自己身上。
果然,高重海紅著雙眼,惡狠狠地瞪著戴遠山,一字一字咒罵道:“戴遠山,你堂兄竟然殺了我姐夫,狗日的,虧我與我姐夫二人不遠從鄭州遠赴汝州,對你堂兄弟二人信賴有加。殺千刀的,你們姓戴的都不得好死。”
此時高重海的心中恨意滔天,姐夫張士元的死,無異將他的倚仗與靠山斷絕。
要知道,他這個鄭州折衝都尉一職,乃是靠著他的姐夫張士元,一步一步舉薦提拔上去的。
如今,張士元一死,他真心不知道自己還能依靠得了誰。
歸根究底,都怪戴明德這個狗操的,竟然一劍刺死了姐夫張士元。
姓戴的,都沒有一個好東西!
高重海現在的眼神,就像一頭草原孤狼獨自漫步在荒野之中,恰恰,這頭草原孤狼餓了七天七夜……
顯然,戴遠山也被高重海盯得心裡發虛,連退兩步擺著雙手叫道:“重海兄,冷靜,冷靜啊~~”
塔樓上的一切,皆被郭業看在眼裡,高重海心裡如何想,他也或多或少能猜到一二。
於是乎,他準備火上澆油,再給高重海添上一把柴薪。
隨即清了下嗓子說道:“高都尉,張士元張刺史之死,本官也深感心痛。本官一入汝州城中,就風聞戴明德等人貪墨賑災銀,連安州刺史趙飛軒大人都受其脅迫。本官也知道,你與你姐夫張刺史肯定也是受到戴明德的蠱惑與脅迫,放心,如今趙刺史已經幡然醒悟,本御史也決定既往不咎。至於高都尉你,如果能將戴遠山擒下,定是將功贖罪之舉,希望高都尉你能回頭是岸。”
唰~~
這話一出,不僅高重海本人臉色劇變,就連戴遠山都變得慘敗無比。
原來,賑災銀被貪墨一事,再也不是秘密了。
不過戴遠山更害怕的是高重海,因為這廝聽完郭業的話後,竟然步步進逼自己,顯然要將自己拿下,敬獻給郭業一般。
戴遠山被步步緊逼,一退再退。而他手下的那些汝州府兵,包括幾個折衝都尉府的校尉,副手果毅都尉,皆聽到欽差大人郭業罷免了他之後,不再搭理於他。
可見戴遠山在軍中的威望,也是個渣滓,不怎麼招人待見。
郭業趁熱打鐵繼續催促高重海道:“高都尉,擒下戴遠山,開了糧倉大門,你便是撥亂反正,頭功一件。縱使你姐夫張刺史不在了,將來你還是有升遷的機會。”
這話算是說到了高重海的心坎兒上,剛才還義憤填膺的神情驟然消失,換之卻是滿臉的精神奕奕,顯然被郭業說得心裡再次有了底。
而後高呼喊道:“汝州,安州兩府的弟兄們,戴氏一門惡貫滿盈,咱們不能助紂為虐啊!欽差大人有令,開啟糧倉大門,迎欽差大人進來!”
“喏!”
“恭敬欽差大人進糧倉!”
……
嘎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