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
梅香冷不防的把韓金坊嘴角的香菸奪去,叼在了自己的嘴上,點燃後輕柔地吐出一個淡藍色的菸圈,看著那個菸圈飄繞著,擴充套件著,慢慢的變成一縷拉直的白線後轉瞬即逝。韓金坊嚷道,梅香,你怎麼也學會了抽菸,女孩子是不能學抽菸的。
梅香瞟了她一眼,用手指彈落菸頭上的一點兒粉灰,說,女孩子怎麼不能?亞琴、風喜她們不但會抽菸,還會喝酒呢。飯後一棵煙,賽過活神仙,抽了一棵煙就沒有人間煩惱了。
梅香,你怎麼能跟她們相比,她們都是青樓裡的*,韓金坊認真地說。
韓少爺,你真是糊塗了,你以為我還是良家兒女嗎?梅香又吐出了一個菸圈,慢吞吞地說,你應該明白,進了胭粉巷的女孩子都是*,進了胭粉巷的男人都是嫖客。
韓金坊聽了神情有些很不自在,不停地僵笑著,笑得十分尷尬。
在梅香的包身期結束後的幾天裡,韓金坊照例來到梅香的房間,把她抱在自己的膝腿上,動情的說了很多很多的話。梅香不耐煩地聽著,有時候還將臉扭向窗外,望著窗外的一朵流雲,那輕浮而憂鬱的一朵正無聲無息地從視窗中飄移過去。
第八章
這天,兩個人說著很多無聊的話。韓金坊說過了一些不鹹不淡的閒話後,他的一隻手就很不老實的放在梅香的白腿上,來回遊動著,像溪水裡一條活躍的白梭魚。梅香用手撥開他的那隻情慾強烈的手,將一棵煙叼在嘴角上湊到韓金坊的面前。韓少爺將她嘴角的煙點燃後,梅香把一口濁煙呼的噴到了他的臉上。
韓金坊用手來回撲打著那一團熱辣的嗆人的煙氣,令他忍不住大聲的咳嗽起來。他說,真是拿你們沒辦法了,吃著我們男人的,男人又敬著你們,到頭來還是要受你們的玩耍。
你也變得婆婆媽媽的了,還算是一個男人?梅香抽出一隻手在他的鼻尖上輕輕的颳了一下,說,我不就是讓你伺候著抽了一棵煙麼,惹得你說出一堆話來,真是富戶人家的大少爺,這麼嬌氣呢。
梅香說,你說呀,什麼時候把我迎娶進你們韓家?你可是答應過我的,既然說了就要兌現的。
韓金坊搔了搔頭皮,說,梅香,我真是從心裡喜歡你,可你這麼逼迫我,我都要瘋了,你哪裡知道我心裡的苦衷。
這麼說,好像是我梅香故意發賤糾纏你,是我跟你韓少爺虛情假意的逢場作戲?梅香看著他深深地吸了一大口煙,紙菸很快燒去了一大半。她彈掉了菸頭上的菸灰,突然間伸出自己很豐潤很白晰的右臂,飛快地將閃耀著暗紅色的菸頭按在右手腕上,嵫啦一聲,隨之發出一股皮肉焦糊的令人發嘔的氣味。梅香把臉扭向窗外,在眼前白色而模糊的煙雲世界裡,她的面孔被塗抹得沒有了一絲生氣,而是充滿了一種嚇人的恐怖,使人感到不寒而慄。不一會兒,從她的額角淌下了一顆顆汗珠,連鬢角都粘溼了。韓金坊在霎那間也變得心悸不已,渾身的皮肉冒出了一層雞皮疙瘩。他連忙伸手攥住梅香的手腕說,梅香,你又沒做什麼昧心的事,何苦這麼折磨自己?
我只是要發誓給你看,今生今世不會再喜歡第二個男人,我這輩子只想把自己託付給你了。梅香扔掉手指間的菸頭,她說,我要非你終生不嫁,如果我違背了這句話,讓我就在來世變作你的牛馬。
韓金坊聽了將她攬過去,看著她手腕上的那個一片焦黑的圓形疤痕,已經是滿臉淚水。他說,梅香,你心裡能有我我就滿足了,我一輩子也不會忘了你。
梅香說,我只盼你快些贖我出去,我不想再呆在這裡,過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了。
看著不停抽泣的梅香,韓金坊沉默了好一會兒,忽然扯開自己的衣襟,裸現出他的寬闊而結實的胸脯。只那麼掃視了一眼,梅香的臉唰的變白了,幾乎就要叫出聲來,眼前的一幕使她斂氣屏息。
她清晰的看見他的胸脯上,遍佈了十幾道長而深的血痂,還很新鮮,好像是昨天夜裡劃傷的。梅香看不出來這是什麼利器劃破的。
她的眼睛驚愕地睜大,急忙問,你快說,這是怎麼劃傷的?
讓人劃破的。韓金坊囁嚅著說,目光裡掠過一絲猶存的恐懼。
到底是誰這麼惡毒,把你給劃傷的?梅香疑惑不解地問,你該 不是看上了哪個女人,跟別的男人爭風吃醋*燒身被抓破的。
韓金坊的目光一時有些迷惘,他的語氣裡充滿了難以言說的苦澀,他說,是三太太給抓破的。
韓少爺,你還是一個大男人,連一個女人都鬥不過?梅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