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行為雖然帶點強迫,她倒是正中下懷。
周嬤嬤見她沒動,以為她不想喝,道:“三小姐,大夫人也是為了你好!”
藍宵露沉靜地道:“端來!”
小丫頭立刻上前兩步,藍宵露端過藥碗,一口氣喝了下去。
滿口苦澀直衝味蕾,連口腔都要苦到麻木,她忍耐著,沒有露出一絲難受,好像不過是喝了碗白開水,沉穩地把碗放回盤子。
周嬤嬤有些訝異地看了她一眼,見藍宵露臉色平靜,既沒有悲慼絕望尋死覓活,也沒有以前的軟弱怯懦不敢視人。周嬤嬤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但到底沒說,對二夫人道:“不打擾二夫人和三小姐了!”
“周嬤嬤辛苦,幼藍,送送周嬤嬤!”藍宵露安靜地吩咐。
“不必了,幼藍你陪著你家小姐吧!”周嬤嬤又看了藍宵露一眼,一使眼色,帶了小丫頭離去。
二夫人看她走了,不由自主地把藍宵露抱進懷裡,痛惜地道:“宵露,委屈你了!”
藍宵露感覺到她身子不住顫抖,是憤恨無奈幾乎哭出卻又拼命忍耐的顫抖,她靜靜地道:“娘,我沒事。”又道:“母親是一片好意,等我吃過飯,得去謝謝她!”
二夫人連哭也忘了,鬆開手怔怔地看著她。
藍宵露衝她笑了笑,讓幼藍紫蘇把粥端來,二夫人不肯吃,藍宵露連喝了兩碗,才放下碗。休息片刻,道:“幼藍,你陪我去大夫人院裡。娘,我去去就回!”
二夫人看著藍宵露,眼神似擔心又似無奈,但還是點了點頭。
走出房間,只見外間裡一個小丫頭跪在那裡,肩膀一抽一抽,卻只是無聲哭泣。這不是昨天那個叫白沐的丫頭嗎?
“白沐,你跪在這裡幹什麼?”藍宵露不解。
白沐磕下頭去:“三小姐,白沐沒用,沒能保護小姐,請三小姐饒了白沐,別把我趕出府去!”
藍宵露挑眉道:“誰說要趕你出府?”
“我,我犯了這麼大的錯,三小姐還願意留著我?”白沐抬起淚眼,可憐兮兮的。
藍宵露搖頭笑了笑,昨天轎子搖晃中,她腦中就有一些片斷,先是樹林中跳出幾個蒙面黑衣人,家丁攔住的時候,她和白沐趕緊逃命,那些黑衣人身手利落,出手狠毒,四個家丁兩個轎伕幾乎都是一劍斃命。
白沐一邊叫救命一邊和她狂奔,後面有個黑衣人踢起一塊石頭,眼見得就要砸在自己身上,是白沐抱住了她,白沐被砸,栽倒在地。她慘聲大叫,可是白沐已經無聲無息,她以為白沐已經死了,黑衣人越追越近,她只好繼續倉惶逃命。正驚慌失措,前面樹木裡卻又出現幾個青衣人,和黑衣人纏鬥,至於結果怎麼樣,她再沒有記憶,她怎麼會被人吃幹抹淨,是哪一方的誰把她吃幹抹淨,她是一點都想不起來。
但當時那幫黑衣人如狼似虎,白沐只是個小丫頭,想要救她也是力不從心。再說,白沐的確是奮不顧身地護她了,如果白沐沒有暈過去,也會和那幾個家丁轎伕一樣。
藍宵露笑了笑,道:“起來吧,這事不怪你!”
白沐磕頭:“謝謝三小姐!”
“去洗把臉,好好當差吧。別動不動就哭,我不喜歡看人愁眉苦臉的!”
幼藍不自覺看了她一眼,三小姐平時整天都鬱鬱寡歡,要說愁眉苦臉,她最愁眉苦臉。藍宵露只當不見,走出門去,她才漫聲道:“有什麼就說吧!”
“小姐,你和以前不一樣了!”
“以前的我什麼樣?”藍宵露鼓勵地衝她一笑。
幼藍遲疑了一下,在她的笑容中,不由道:“以前小姐怕見生人,逆來順受,從不會主動去見大夫人的!”
藍宵露淡淡地道:“那是以前!”
被劫持的事肯定不簡單,憑直覺,這個丞相府沒有什麼兄友弟恭姐妹情深,既然處在弱肉強食的環境裡,她只能步步小心。身邊的人,在不確定是否忠心的時候,還是保持點距離好。
大夫人住的晴翠院是主院,光上房就有八間,傢俱都是沉香木和花梨木,雕欄畫棟,雖不富麗堂皇卻莊整氣派。
藍宵露主動來道謝很出大夫人意料,這個怯懦的膽子比兔子還小的三丫頭,居然從容自若地來到她的院子,語速不急不緩,動作有條不紊,態度不卑不亢,但是又挑不出理來,因為她表現得很誠懇,也很恭敬。
周嬤嬤回來時已經詳細稟告了送藥的過程,她本來不以為意。但現在見了三丫頭,卻透了幾分打量,她真的有那麼鎮定,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