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仍是端坐著。
她走了過去,道:“夫人,小姐!”
藍芙蓉面露喜色,道:“你總算回來了,怎麼去得這麼久?”
這聲音裡有一絲擔憂和關切,藍宵露蹲身行禮道:“小姐,我辦事不力,沒能找回手帕,但我已經來來回回找了兩遍了,真的沒見著!”
藍夫人哼了一聲,藍芙蓉的臉色有點尷尬,忙道:“沒事,我已經找著了!”
藍宵露看著她避開的眼神,想一想先前她欲言又止的樣子,頓時明白,敢情這藍芙蓉並沒有丟手帕,只是想找個藉口離開,可她們母女鬥心眼,倒叫自己差點跑斷了腿,還惹上一個不知道什麼身份的人。那人凌厲狠戾的時候,殺氣騰騰,要不是她會治蛇毒,弄不好都被他給拉成墊背的了。
她心裡腹誹,臉上卻沒有表露,只是道:“找著了就好。”
藍宵露不知道她們母女達成了什麼共識,也不知道太子是不是已經經過這裡,和她這二姐來個涼亭相會。
但她這時沒有興趣知道,她跑來跑去,繞來繞去,又是捉蛇又是為人解蛇毒,還受驚受嚇受威脅受白眼,真是累得慌,真希望早點結束這次進宮之行,回到她清羽院臥室,好好關上門睡個大頭覺。
藍芙蓉的臉色有點沮喪,藍夫人的臉色也不大好。藍宵露識趣地站在一邊,極盡丫頭本份地把自己當透明。
藍宵露發現大夫人雖然表面在笑,笑意卻沒達眼底,甚至還有些惱怒;而藍芙蓉卻不敢接觸母親的目光,母女兩人的表情都很奇怪。藍宵露心思一轉,知道她在尋找手帕那段時間,她們母女肯定發生過什麼。
看情形,她們極可能並沒見到太子。綠衣青年的事既然驚動了太子,太子自然沒有心情風花雪月。
太后的壽宴,自然極盡奢華熱鬧,接下來,便是太后賜宴,君臣同歡,恩寵無限,熱鬧非凡。
在宴席上,太后有心看看這些孫子妃子候選人們除了長相,還有什麼特別之處,辦了個小小的才藝展對幾位頗為中意的重臣之女親自點名,讓她們各自獻藝。
藍芙蓉與宋太傅的千金宋秋寧自然在其中。
不管能不能成為太子妃,這都是入太后法眼的好機會,幾位千金使出渾身解數,宋秋寧在短短半柱香時間,畫完一副夏荷聽雨圖。
畫面遠山近水,繁複錯雜,遠處有亭臺樓閣,遠山翠樹;近處有百畝荷塘,蓮葉翩翩,荷藏其間,或綻放或含苞,或露尖尖角,魚戲其間,煙雨濛濛。
整個畫面,格局清奇卻又磅礴,畫面繁複卻又有序,景物多而不雜,層次分明,引來一片讚歎。
藍芙蓉彈奏了一曲,彈的是林海驚濤。
藍宵露不知道,原來這個二姐的琴技,竟是這般出色,琴韻聲聲,雖然只是她玉指纖纖的輕輕撥弄,卻現的是高山林海,風起雲湧,松濤陣陣,風雲變幻,樹傲亦然,與天地搏擊,與風雲對抗的那一份磅礴大氣,淋漓盡致,妙到毫巔。
最後,當然是藍芙蓉與宋秋寧不相伯仲,遠勝其他人。
太后的意思卻矇昧不明,彷彿之前的一切,只是為了熱鬧,絕口不提太子選妃的事。
但眾臣猜測,兩個月後的太子選妃,應是從這兩女中選其一了。
壽宴之後,幾乎每家的小姐都得到賞賜,太后恩寵,榮光無限!
雖然作為一個丫頭,藍宵露有好些場合不能去,只和那些丫頭們在一起。但這是在全國最頂級最高階的建築裡,幾乎又是匯聚了整個國家最尊貴的內眷。雖然只是很遠很遠,遠到看不清面目地見了一眼皇上,但是那氣派,那威嚴,那莊肅,那嚴整,卻給她帶來極大的震動。
這一天所有的經歷都是新奇而特別的,電視上看過的畫面終於身臨其境了,雖然中間發生了一點點小小的插曲,那個綠衣青年也不知道怎麼樣了,但是這一點也不影響藍宵露的心情。
太后賜宴過後,基本上是君臣同歡,這拜壽之行,終於結束了。
回程的時候,仍是大夫人獨乘一輛車,藍芙蓉與藍宵露同坐。
藍芙蓉仍然保持著端莊的坐姿,但神色卻不像來時那麼鎮定中帶三分憧憬了,反而有幾分迷茫,又帶了幾分堅決,很矛盾,很掙扎,很糾結。
藍宵露偷望了她好幾眼,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
藍芙蓉板著臉道:“你笑什麼?”
太后賜宴雖然豐盛之極,但是大家閨秀們為了保持風度,保持禮儀,基本上只是做做樣子的,所以馬車裡準備了一些小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