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利者的個人面子一旦和國家利益結合起來,那爆發出的非理智和瘋狂將是前所未有的,不管是帝國還是共和國,都將在這場戰爭中流盡鮮血,而最大地收穫者,估計就是費納希雅一力維持壯大的銀狼,這點,就連酒館裡地女侍們都清楚。
帶著這樣的惶恐和嘆息,本應該氣揚得意地帝國居民們只能龜縮在酒館裡,祈禱這個寒冷的冬天不至於讓兩個國家的指揮官繼續瘋狂下去。不然最終的悲慘結局還是要分擔在兩個國家最普通的百姓身上,而現在。帝國方面已經首先出現了徵兆,根據帝國皇帝的總動員法令。在帝國的各個行省已經展開了大規模的徵兵工作,年滿十八地男子,只要不是家庭必需勞動力,都必須入伍。
希望萊依索魯共和國也好不到哪兒去……許多老人都在心裡僥倖地想著。
對這個冬天所開始的一切擔憂未必只來自普通市民,在帝國宰相拉得維希爾公爵地府裡,一位老人正處在更為壓抑的氣氛中。
客廳內的壁爐裡烘烤著優質的木炭,暗紅色調的名貴地毯讓房間的視覺也更加溫暖,和外面的冰天雪地相比這豪華的房間又是另一番天地。
加熱的果茶靜靜地立在桌上。散發著絲絲白氣和迷人的清香,但躺坐在沙發上閉著雙眼的老人卻無動於衷。四周放著無數的卷軸,有空白待寫的,有各地送來的公文,有前方的軍情,亂七八糟堆砌在視線可以到達的任何角落裡,這樣的風格,顯然和這裡的主人平時的嚴整作風有點背道而馳。
“老爺,還不休息嗎?”
尤里美若達,帝國皇帝海里赫科爾斯特封的帝國伯爵夫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拋棄了她那身比較有特點的嫵媚風格的裙裝打扮,居然穿著一身特別莊重素雅的貴族宮裙,面帶著宛如賢妻良母般的微笑慢慢走進了客廳,甚至對丈夫的稱呼,也一改二十多年來的習慣,變得特別含蓄溫柔。
女兒尤菲米婭已經是卡傲奇帝國的皇后,外孫蘭斯佩魯修長大後註定就是這個帝國的新一代皇帝,面前的丈夫也走到了事業的最頂點,身為帝國宰相併成為了帝國的少數幾個擁有實權的大公爵,自己還能奢望什麼虛幻的榮光呢?過去的一切不幸似乎在某個特定的時刻就得到了救贖,撫平了內心的委屈傷痛。
尤里美若達覺得自己知足了,從年輕時代開始就和大姐菲麗羅爾進行的較量終於還是被自己掌握了最終的勝利果實,雖然遺憾還是有的,因為大姐菲麗羅爾這個帝國皇太后的身份永遠無法動搖,但這個帝國又有哪個女人能和她自己現在的狀況更讓人羨慕的了?所以,夠了,從此將過著平靜的尊貴生活。
但眼前,尤里美若達卻再也無法真正得安心了,因為丈夫拉得維希爾在二十多天前從前線返回了帝都就是這個樣子,閉門不見任何前來到訪的貴族,整日把自己鎖在書房或是躺在客廳沙發上養神,這讓尤里美若達開始隱隱覺得有什麼問題,但身為帝國宰相的妻子,尤其是拉得維希爾這樣的人的老婆,她一般是得不了什麼真實情況的,也不知道丈夫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情才如此消沉。
無意中在外聽說了前線的軍情,尤里美若達這才知道了全部經過,丈夫因為戰事失禮,再加上屢次勸戒帝國皇帝的軍略部署而得罪了一些人,並最終被皇帝解除了前線指揮權,“趕”回了帝都。
老爺是不是還想不通被皇帝陛下解除軍權的事情?尤里美若達想著。她並不懂軍政國家大事,她的小聰明放在那些宮廷把戲或許是遊刃有餘,但對目前的國內外局勢卻是一知半解,所以她只能理解自己的丈夫還在發悶氣。
“尤里美若達……”拉得維希爾慢慢張開了眼睛,露出了難得的笑,伸出了手,“過來,靠著我。”
“老爺……”尤里美若達忽然有點感動,因為二十多年來,她其實和拉得維希爾除了格式化的夫妻關係和家庭生活外,根本就沒有什麼真實的感情,這丈夫突然流露出的溫情讓她久冷而偏激過度的心瞬間出現了融化感動的跡象。
“我們結婚有二十五年了吧……”拉得維希爾擠出了一絲微笑,把妻子摟在了身邊,摸著四十四歲的妻子依然青春如舊的柔順頭髮。
“二十六年了,老爺。”尤里美若達笑著糾正了丈夫的錯誤,把頭靠在了丈夫的肩膀上。
“我們都老了……尤里美若達。”拉得維希爾苦笑了一聲,渾濁的目光死死地看著遠處牆上的掛鐘,“當年安得魯斯宰相公爵大人舉薦我為宰相併把你嫁給我的時候,我才三十六歲,你當時也才十七歲,如今我們的女兒也成了母親,真是光陰如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