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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加官進爵。今奉旨留鎮興元,想即日要來迎接家眷了。”夢蘭聽說,十分欣悅。因便將欲聘夢意之意,說與趙氏知道。趙氏道:“此姑娘美意,但不知他哥哥有否?”夢蘭道:“表兄處全仗嫂嫂婉轉。”趙氏應諾,便去對劉繼虛說知此意。繼虛沉吟未允。趙氏道:“他兩個情意相投,講過不分大小,同做夫人。況梁狀元今已封侯。天子有三十六宮,諸侯也該有三宮六院,便把小姑嫁去,有何不可?”繼虛聽了,方才依允。趙氏回覆夢蘭。夢蘭便把半錦代梁生聘定。夢蕙約與梁生說過了,便來迎娶。正是:

梁錦已歸蘭,蘭錦轉贈蕙。

半幅斷迴文,聘卻兩佳人。

夢蘭既聘定了夢蕙,因聞梁生已留鎮興元,遂不復回襄州,打點要往興元去。適值京報人來報:劉繼虛欽擢興元太守。繼虛既奉朝命擇定吉期,挈家赴任。夢蘭便攜了錢乳孃等眾人,同著劉家宅眷一齊起行。將近興元,方知梁生已告假歸葬去了。夢蘭想道:“既已至此,且到興元城中拜候了柳公,然後回鄉未遲。”於是趲行入城,與柳公相見。當下,柳公見了夢蘭,問知仔細,便把梁生誤認夢蘭已死,因哀致病的話述了一遍。因說道:“今不唯孩兒無恙,且又替梁郎聘定了劉夢蕙,真乃萬千之喜。”錢乳孃在旁介面道:“今可作速報知梁爺也,教他歡喜。”夢蘭沉吟半晌,笑對柳公道:“爹爹且未可與梁郎說明,今夢蕙已隨兄至此,爹爹可便迎接了他過來,也認為義女。等梁郎來時,只說孩兒既死,勸他續娶夢蕙,看他如何?他昔日求婚之詩,有‘伉儷得逢蘇惠子,敢需後悔似連波’之句,今看他於蘇蕙既死之後,果能始終敦伉儷之情否?”聊公笑道:“此言正合我意。他前番初到京時,我只略試得他一試,今可更一試之。”便分付家人:“若梁狀元來時,不許說小姐在此。”一面傳請劉繼虛後堂相見,說明要接取夢蕙,權認義女之義,繼虛欣然應諾。柳公即命車與僕從,迎接夢蕙至衙署中,拜見過了,與夢蘭一同住下,專候梁生到來,便要託言去試他。正是:

善謔不為虐,說明便少味。梁家柳家,業已教他兩處無尋;柳氏劉氏,何妨再用一番遊戲。賴本初之假冒,固為反覆無情;柳丞相之相瞞,到也風流有趣。不是侮弄才郎,正要試他真意。

且說梁生帶了張養娘和梁忠夫婦等,自襄州起身赴興元,所過地方官員迎送,概不接見,星夜趲行至興元,劉繼虛率官吏出郭迎接。梁生亦不及相見,一徑到柳公府中,見了柳公,哭拜於地。柳公扶起勸道:“此是小女沒福,不能與君子偕老。亦因老夫沒福,不能招這一個女兒賢婿,且免愁煩。”梁生流涕道:“人生斷絃,亦是常事,獨夢蘭死於非命,並骸骨亦不可得,此恨如何可解?小婿此來,正欲究問楊守亮餘黨,查出刺客姓名,根尋小姐骸骨。”柳公道:“我和你前日出師時,嚴查奸細,興元刺客料不能到商州去。我已問過守亮餘黨,據云守亮當日並未遣甚刺客。”梁生道:“刺客若非楊守亮所遣,定是楊復恭所遣了。今當奏聞朝廷,拷訊復恭餘黨,務要緝擒此賊,碎屍萬段,以雪吾恨。”柳公道:“夢蘭既死,即使緝擒刺客,加以極刑,已無益於死者了。賢婿且自排遣。老夫今日特具一杯水酒在此,一來為賢婿接風,二來為賢婿收淚。”說罷,命左右擺設酒席,請梁生飲宴。梁生不好拂柳公之意,只得勉飲幾杯。酒過數巡,柳公道:“老夫有一言即欲面陳,未識可否?”梁生道;“岳父有何見諭?”柳公道:“死者不可復生,斷者不可不續,老夫近日收養一表侄女在膝下。他本姓劉,今改姓柳,與夢蘭一例排行,取名夢蕙,才貌與夢蘭彷彿。愚意欲為賢婿續此一段姻絲,不知尊意若何?”梁生聽說,悽然流淚道:“小婿痛念夢蘭之死,已誓不再娶。前在襄州時,也曾有人來議續絃,小婿已概行謝絕。今岳父所言,實難從命。”柳公道:“琴瑟之情雖篤,箕裘之計難忘,賢婿當為後嗣計,曲從吾言。況賢婿如此青年,豈有不再娶之理?”梁生道:“小婿自夢蘭死後,肝腸寸斷,恨不從遊地下,覺此身已為餘生,又何暇為後嗣計乎?況死者骸骨未尋,生者絲蘿別締,於心實有所不忍,願岳父諒之。”柳公道:“賢婿既未肯便允,且再作計較。”當晚席散,梁生欲告歸公署。柳公道:“尊恙初愈,哀情未忘,料也無心理事。賢婿不必回公署,且在老夫衙裡權住幾日,少散悶懷,何如?”梁生應諾。柳公即命左右攜燈引梁生至臥房安歇,另撥府中童婢,早晚伏侍。其張養娘和梁忠夫婦,並一應從人,俱只在外廂安頓。只因這一番,有分教:悼亡奉倩,忽遇佳人,再來託體雲華,更睹原身無恙。未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卷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