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早在第四五次的時候,紅箋便覺著身體達到了快要崩潰的極限,血要流乾了,那丹藥卻發作得越來越頻繁,叫她看不到活下來的希望,她還是咬著牙,一次次地堅持下來。
只要還活著,就要拼盡全力,等待下一刻會出現奇蹟,至於怎麼活下來的,其實不必深究。
因為紅箋的努力,這大半天飛舟並沒有順水漂進深海,而是大致保持在築基圓滿和金丹期妖獸出沒的海域帶裡,一路往南漂去。
海上天黑得晚,太陽已經沉下去,海水卻依舊亮晃晃的。
紅箋無力地大瞪著兩眼躺在飛舟上,她這會兒正清醒著,片刻之前風向稍改,那飛舟不用操縱就順著浪往南去。
若是一直這樣,她今晚到是說不定可以睡個安穩覺。
如果那顆丹藥不繼續作怪,妖獸也不來襲擊的話。
紅箋這般想著,嘴角不由露出一絲苦笑,南方天空此刻正堆積著一層層的陰雲,看來自己就要無遮無攔地漂入一場暴風雨當中,老天爺總是不肯放過任何一點考驗她的機會。
雖然這會兒因為失血過多,紅箋的肌膚不再滾燙,但當微涼帶著溼意的夜風吹到她身上,她仍然覺著異常舒服,醺醺然昏昏欲睡。
眼前開始出現重影,紅箋努力地睜大了眼睛辨認,似乎在相距不遠的海面上,她看到了一個小小的島嶼。
☆、第二百六十九章 獵鯨
隨著飛舟離島越來越近,紅箋恍惚看到那島上一排排高大的針葉樹在晃來晃去。
陷入昏迷前的最後時刻,她忽起一念:咦,這小島怎麼看上去有些眼熟?
不知過了多久,紅箋突覺有水珠滴在臉上。
她此時由頭髮梢到腳後跟,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難受到了極點,實是一動也不想動,躺在那裡懶洋洋地想:“竟然還活著,這是要下雨了麼?”
但隨即紅箋意識到不對,她躺著的這塊地方十分平穩,不再隨著海浪起伏,似是已著實地,在她的身邊有細微的呼吸傳來,更重要的是,落在臉上的水珠黏黏的,帶著甜腥味兒,分明是血。
紅箋霍地睜開眼睛,入眼是一個大大的藍色腦袋,“寶寶獸”瞪著一雙比她還大的眼睛與她四目相對。
“寶寶獸”見紅箋“活了”,咧開細長的嘴巴“吱吱”歡叫,蓬鬆的大尾巴使勁地搖著,黑如寶石的眼睛裡透出了晶瑩溼意。
紅箋瞧見小傢伙一隻胖乎乎的前爪還在滴著血,頓時想起前幾天她和石清響為叫“寶寶獸”貢獻出鮮血來所做的那番表演,不由心中一悸,不用看,適才滴在自己臉上的定是小傢伙的血,它在學著用同樣的方法試圖救活自己。
這大半天她漂流海上,苦苦掙扎在生與死的邊緣,這個漫長的過程雖然萬分痛苦,但她一點也沒想到流淚哭泣,可是當著眼前這渾身透著興高采烈的“寶寶獸”,她卻鼻子發酸,忍不住一下子緊緊抱住小傢伙,頭挨著頭,臉貼著臉,淚水奪眶而出。
這個時候,遇到“寶寶獸”,對紅箋而言就像歷經了生死劫難之後陡然間見到了親人。
紅箋情緒大起大落,到把全無防備的“寶寶獸”嚇了一大跳。
它“吱吱”而叫。從紅箋懷裡掙脫出去,想跑遠些又不捨得,挨挨蹭蹭呆在紅箋身邊。
紅箋眼睛鼻子俱是紅紅的,可憐兮兮望著“寶寶獸”,“寶寶獸”不知出於何種想法,原地繞了一圈,掏出一個硬皮果子來,便用那隻帶著傷的前爪捧著,送到了紅箋眼皮底下。
紅箋接過果子,順便抓住“寶寶獸”的前爪。幫它處理了一下傷口。她有些擔心“寶寶獸”藉機撒嬌要洗澡。而自己無法滿足它,會叫它大大失望。
不過許是“寶寶獸”乖覺地發現今天晚上紅箋有些不對勁兒,並沒有把自己的大腦袋往紅箋手心上蹭。
紅箋這次在瓊壺島上醒來,不知是那顆丹藥的藥性已經散發出去。還是因為“寶寶獸”在旁,她竟難得地一直保持著清醒。
這叫紅箋暗自大大鬆了口氣,雖然沒有記憶,但這種時時失控的滋味實在難受,事情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這不,副作用如此大的一顆丹藥,也被她盡數化解掉了。
接下來神識的傷大可以慢慢想辦法,不是說這小傢伙身邊才是最安全的麼?
大暴雨來得比預計要晚。天快亮時一道道的閃電接連劈落在針葉樹上,映得瓊壺島亮如白晝。
島上沒有山洞可以藏身,“寶寶獸”表現得有些不安,紅箋抱著它,柔聲道:“寶寶。要下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