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箱倒櫃找出一段四寸長的“金君木”來,道:“你把這個拿去給師父,先應付過去吧。”
在童黛心裡,做人弟子,尤其是女弟子,那真是得小心翼翼不容有失,絕不能惹師父不快,就這樣也不一定能保得太平,她自己險些被派去服侍齊天寶那就是前車之鑑。
不過紅箋哪管費承吉高不高興,這“金君木”年頭甚久,適合煉製木系法寶,一看就是童黛為自己結丹之後準備的,她忙不迭地推辭,嘴裡信口胡言:“沒準備就是沒準備,我可不能胡亂拿你的東西騙他。我這麼快就回來,足見記掛著你們,他高興還來不及。”
童黛無奈,只得由她。
這會兒天已經黑了,紅箋花了半個時辰應付了費承吉,也不管他做何想法,大剌剌地告辭而出,這才算是徹底有了空閒。
“師伯,我們去晚潮峰瞧瞧?”紅箋知道井白溪最想去哪裡。
“不急,等三更過了,咱們去你師祖的洞府瞧瞧。”
紅箋應了一聲,依言在桂華園等到深夜來臨,帶了師伯出來,悄悄摸上了晚潮峰。
夜黑風高,四處黑漆漆的,天上不要說月亮,連星星也不見一顆。
井白溪平時就不怎麼出聲,等到了孫幼公的洞府附近更是沉默。
紅箋一手捧著罈子,一手拿著香燭。
上次她向師父閆長青下手拿到“碧血槍”的那晚,就曾到師祖孫幼公的洞府窺探過,正趕上二師伯和師父因為齊天寶死訊傳出在此祭奠,她沒撈到機會靠前,後來成功暗算了師父,又將他的臉畫成那樣,跑尚且不及,哪敢再在晚潮峰流連。
紅箋就想著今晚正好和大師伯一起,好好祭拜一下師祖。
不知是事情真有那麼巧,還是師祖這裡時常不斷人,她剛一進入洞府就覺出異樣來,同時識海里響起了井白溪的提醒聲:“裡面有人。”
紅箋收斂氣息,放輕了腳步。
上次師父和二師伯拜祭師祖的那間屋子裡隱隱透出亮光,井白溪突道:“裡面只有一個人,是你二師伯。”
大半夜的,二師伯霍傳星在做什麼?
紅箋只有金丹初期,不敢像師伯那樣直接以神識窺探,“仙霓霞光”無聲運轉,她悄悄靠前,像上次一樣藏身門口向裡張望。
案上燃著香,下首霍傳星一個人孤零零盤膝坐著,他穿了一件素袍,鬢間白髮星星點點,長眉低垂,眼睛微閉,竟是在孫幼公的靈前入定。
紅箋有些摸不著頭腦,二師伯不在自己洞府裡,跑到師祖靈前這麼端坐著,這是在做什麼?
井白溪卻道:“等等,別驚動他。”
距離霍傳星這麼近,紅箋不敢冒然向大師伯傳音,只得悄悄在門外守著。
霍傳星巍然不動直坐了大半個時辰,紅箋突覺周圍靈氣似被什麼東西牽動了一下,跟著飛快地向洞府外邊流失。
屋內霍傳星睜開了眼睛,他沒有起身,怔怔望著案上孫幼公的靈位,喃喃地道:“師父保佑!”
紅箋不等井白溪吩咐,迅速出了孫幼公的洞府。
此時晚潮峰上靈氣紊亂,片刻之後一個巨大的渦漩形成,丹崖五峰上的靈氣都被牽動,向著峰西堆雪崖洶湧聚來。
黑暗中雖然看不清楚,但紅箋感覺得到,在那裡厚厚的靈雲越壓越低,很快在她的神識中堆雪崖已經不見了蹤影。
雲中隱隱有雷聲響起,由小漸大,越來越密集。
風雲際會之間不停有其它諸峰修士被驚動,趕來一看究竟。
到這時候,紅箋哪裡還看不出來,這是師父閆長青終於突破壁壘,成功結嬰了。
☆、第二百四十章 出行
夜空中不時綻開絲絲縷縷的閃電,望之如火樹銀花。
足有小半個時辰,雷聲漸小,聚集起的大量靈氣經由渦旋倒灌,紅箋沒有經驗,井白溪喜道:“成了!”
閆長青這嬰結得確實不易。
困在金丹圓滿太久,曾幾何時,連他自己都已動搖,整日以酒澆愁。
井白溪並不知道這些,他很開心地同紅箋道:“你師父終於邁出了這一步,可喜可賀。”
紅箋唏噓:“是啊。”
上次她偷聽閆長青和霍傳星的對話,還以為師父那麼重的心結,按他不撞南牆不回頭的臭脾氣,只怕要在金丹圓滿折騰好久,沒想到,他突然就結嬰了。
不過,管他怎麼突破的,晚潮峰上多了一位元嬰,這總是一件大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