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第一個送出去出頭有望在鬧彆扭,江伊樂得紅箋自己誤會多想。
紅箋沐浴薰香之後,坐在床榻邊等人幫她挑衣裳。
兩個姑娘輕手輕腳地進來,臉色慘白,紅箋聞聲抬頭,三人目光相遇,她二人眼神中不由露出兔死狐悲的戚意來。
其實閣裡剩下的五個極樂神女紅箋都悄悄見過,各有各的獨特之處,雖然她們都是魔修,但氣息很乾淨,不像江伊、甄三娘這些人身上散發著一股陰森戾氣,看上去是嬌媚美人,卻覺著不定什麼時候她們便會撕破臉皮,變成兇惡的骷髏厲鬼。
做為魔修,她們剛踏上修煉之路不久,若不被人引入歧途,也許過個幾百年,她們會長成井小芸那樣的性情也說不定。
因為複雜的經歷,也因為石清響,紅箋不像絕大多數道修那樣提魔色變,更何況她自己修煉的“殺劫百相”日後會帶來什麼樣也影響也很難說清楚,她想著要將陰陽宗所有的爐鼎全都救出來,不管什麼道修、魔修。所以雖然她的年紀並不比這些姑娘大,望向她倆的目光卻很溫和,帶著一種叫人鎮靜的奇異力量。
或許是因為處在相同的境地,紅箋感覺對方對她頗懷善意,江伊神識之下,兩個姑娘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她們不敢多言,默默過去幫著紅箋挑衣裳拿首飾,當紅箋對揹她們坐在銅鏡前,二人齊齊抬眼望著她。神情複雜,目光中透著擔憂。
紅箋便趁著其中一個姑娘遞首飾的工夫,輕輕拍了拍對方的手,被她一下子將手握住。
那姑娘紅著眼圈。嚅囁半晌,不敢說別的,只道:“你一定要好好的。”
紅箋就勢抱了抱她,拍拍對方瘦骨嶙峋的後背,口中安慰道:“會沒事的,放心。”稍停,她鬆開胳膊,接過一對泛著亮銀色光輝的雙星耳璫,放在耳朵上左右比了比,笑問:“好看麼?”
很好看。這時候紅箋的笑容像璀璨煙火突然綻放在冰冷的夜空,叫人心中一震,再也挪不開眼,只希望她能永遠這麼開心下去。
另一個高挑的魔修少女不由道:“……你,你就戴著這個去吧。記得多笑笑。”雖然想不通這位方姑娘怎麼到這時候還像沒事人一樣笑得出,但多笑笑,也許那惡魔看在她生得這麼美的份上,會生出丁點兒憐惜,留她一命。
去見金興侯,自不能帶著乾坤袋,紅箋早有準備。
極樂閣提供的衣裳大多都很輕薄涼快。紅箋不管江伊的手下說什麼,徑直挑了件最嚴實的,又在外邊繫了條披風,雖然金興侯早晚會成為她手下一具屍體,但在那之前,也沒必要便宜那老淫賊。
她目光清澈。穿戴起來別有一股凜然不可侵犯之氣。
江伊一直以神識盯著,此時越看紅箋越覺著此女與她慣常所見的女修都不相同,但到底哪裡不一樣卻又說不上,方紅箋選的這身衣服一點肉也沒有露,偏偏連她都覺著心裡癢得很。想上去扯下那披風,撕碎她的衣裳,將這朵高不可攀的鮮花踐踏於地,再聽一聽她那動人的呻吟哀鳴聲。
她是女人尚且如此,更不用說宗主金興侯會是什麼反應。
江伊瞪眼看了半天,默許紅箋就穿著這身衣裳,等她打扮完了,傳聲下令:“走吧,不要叫宗主等。”
紅箋同那兩個姑娘點頭告別,沒有去看她們有些絕望的眼神,轉身異常痛快地走出極樂閣,上了江伊的飛行法寶。
極樂閣就在金興侯寢宮邊上,法寶剛一起飛就到。
江伊淡淡地道:“宗主寢宮不得召喚我等不能隨意進入,我只送你到這裡,進去之後要聽宗主的話。”
“前輩放心,我定會叫宗主收我為徒!”紅箋勾起唇角,顯得很有信心。
江伊麵皮抽了抽,嘲道:“我放什麼心?你是死是活與我何干!”她看紅箋還要囉嗦,板起臉來,沉聲喝道:“還不去?”
隨著這一聲呵斥,江伊隨手一揮,她是元嬰中期,想要收拾個元嬰圓滿還不是隨意揉捏,這一揮之下如山般的壓力落在紅箋身上,推著她往前去。
紅箋也不抗拒,順水推舟,耳聽江伊恭聲稟報:“宗主,極樂神女帶到。”一步邁出,已經進了金興侯的寢宮。
江伊沒有跟進來,紅箋站定,面帶好奇打量了一下四周。
任誰第一次見到這寢宮之中別有洞天都會嚇上一跳,紅箋也應景地露出了吃驚模樣。
四周很靜,唯有水流的“嘩嘩”聲。
紅箋眨了眨眼,頭頂明月高懸,灑落遍地銀輝,皎潔的月光裡山水盡皆朦朧如畫,小橋畫舫上空空如也,池塘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