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的臉也不是她的,秦非離低下頭來,細細看她,似乎能穿過她臉上的面具瞧進她的靈魂中去,滿目柔光凝聚,嘆道,“卻原來,這小小的身體裡藏了這樣一個自強不息的靈魂。一千多年以後,那是個什麼樣的世界呢……”
秦非離說到這裡,思緒有些飄遠,他細細想過,卻根本無法想象出來,末了,只是一笑嘆之道,“在那個沒有我的世界,我的錦言也生活得很出色,對不對?否則也不會有這般驚世的醫術手法,惹得那麼多人慕名而來……”
他伸出手來,緩緩握住錦言纖長如玉的十指,這是一雙拿手術刀的手,十指削如蔥根,乾淨柔軟卻又潛藏力度,救活了成千上萬的人。
他真的有著世上男子沒有的福氣,得來這樣一個獨一無二的她,獨一無二的靈魂,填滿他這二十多年裡猶如行屍走肉的人生。
第二日清楚,天還未亮,錦言卻忽然從夢中驚醒,醒來之後,依舊心有餘悸,可是,怪異的是,她又想不起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夢,只知道,是一個並不好的夢境。
她抬頭看向四周,停頓了片刻才想起來,這裡是鬼王府。
身側無人,她披上外袍起身,一下子就看到了枕頭旁邊放著的手札筆記,她呆了一下因為看出是自己的筆記,便翻閱了起來。
到底是自己寫的東西,也是自己最瞭解自己,她清楚自己在瞭解一切經過之後會有怎樣的情緒,又該怎樣去撫平這些因為失憶帶來的波動,果不其然,錦言花了盞茶功夫看完,原本驚異不可置信的心,再到後來的茫然恐懼,直至合上手札的那一刻,心又變得無比平靜,甚至可以說是靜如止水。
她看了看四周,刻漏上顯示此刻天色尚早,按照現代的計時時間才半夜四點過一些,不過她身側的被窩分明是涼透的,她也不知道秦非離到底是回來了還是已經起*走了,因為有關於昨夜休息之後的事情,手札上並沒有記載,所以,她也就無處追尋端倪。
她披上外袍出去,外間空無一人,可是站在門口的時候,卻又隱約聽到外頭似乎是有說話聲,不過聲音壓得極低,絮絮叨叨的,似乎吵雜得很。
她原本打算退回房內的心思,忽而就變了變,走上前去,輕輕按開了石門。
石門開啟,門外的人頃刻便映入眸底,冷月正與兩名鬼王府的人說話,看到她出現在門口,眸中掠過一抹驚異,忙的揮退那兩人,迎上前來道:“小……小姐今日醒得怎麼這般早?”
不知是不是錦言得錯覺,總覺得剛剛見到她得一瞬,她的眸中是有一抹慌亂一閃而過的。
她不由得眺目看向離開的人道:“發生什麼事了嗎?你怎麼起這麼早?”
冷月這才反應過來,忙的支吾道:“我……我起來如廁,剛好路過這裡。”
錦言眯了眯眸子,實在是覺得今日的冷月有些不同尋常,不過,她也並沒有繼續深究下去,只道:“既然都醒了,便陪我走走吧,我有些睡不著。”
冷月忙的應了一聲,又看了身後一眼,這才跟上錦言。
錦言將她的動作瞧進眼裡,也不做聲,只是緩步往前走去:“你可知道王爺昨兒晚上回來了嗎?”
冷月一驚,驀的抬起頭來,見錦言的目光就落在她的臉上,忙的捏住食指道:“我昨晚休息得早,不是很清楚。”
“哦。”錦言實在是覺得她今日太奇怪了,跟她說話的時候,跟個驚弓之鳥似的,她明明不是吃人的野獸啊!
她心裡存有疑惑,不過眼下冷月的狀態,顯然是不會給她解惑的,她便只有暫時壓下,繼續往前走去。
四女休息的地方離她並不遠,錦言原本是想去看看平凡在不在房裡的,秦非離做什麼事情,秦軒向來都跟著,問問平凡,自然知道秦非離昨晚有沒有回來。
不過,她方才行至轉角,便聽得一道聲音急切的傳來,“簡大哥,你不能去,王爺都吩咐了,讓你留在鬼王府養病的!”
那是花蕊的聲音,錦言腳步一頓,驀然往聲源方向看去,只見簡史一身黑衣,長劍在手,儼然是一副出門的樣子,而身後,花蕊小跑著跟上來,這時只聽得簡史頭也不抬道:“說到底,這件事情因我而起,若不是我,王爺的身份不會暴露,現下更不會赴這樣一場危險至極的鴻門宴,小姐與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
他的聲音倏爾一頓,整個人僵在那裡,看向靜立在那裡,有些變色的錦言臉上,而她身後,冷月一個勁兒的使眼色。
簡史忽而便道,“我突然想起來,我的藥還沒喝,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