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婆當先進來檢查一番,卻頓時大驚道:“哎呀,羊水都要流光了,快快,快把熱水端來,還有布條、剪刀!要生了!”
穩婆這一說,眾人才急忙動起手來。
終於是要生了,可是算算時間,生產的日子根本沒到,錦言這是早產,早產了接近一個月。
她也顧不得許多,唯有跟著自己所熟知的產婦生產時的呼吸頻率,一邊攢力氣,一邊使力。
穩婆怕她傷著自己,拿了一塊布塞進她嘴裡,可是疼痛襲來,拼盡全力,一塊布根本就沒有用!
秦非離終於是來了,他急色匆匆,剛進了醫館,冷月和平凡便將他攔在外面道:“王爺,小姐在生孩子,你不能進去。”
秦非離哪裡能管得了這麼多,冷冷撥開她們,推門就走了進去。
入目是血,太多血,一盆盆血水一盆盆廢棄的染血的布帶,秦非離只覺瞧著太過觸目驚心。
蘇綿綿就在錦言*邊,卻並不是在那兒看病,而是在那兒哭。
秦非離心下一慌,忙的上前去,一把握住錦言的手指,另一隻手去順她額上被汗水浸溼的頭髮:“錦言,是我……非離!”
秦非離只覺整個心臟都縮到了一處,他看著奄奄一息的錦言,心慌亂得厲害,他從來都沒這麼慌過,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就生怕身前的人消失,那種慌亂空落的感覺就恍如毒藥吞噬心臟一般,連呼吸都薄弱起來。
“錦言……錦言……”
他喊了兩聲錦言的名字,可是錦言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產婆這時才瞧見秦非離,頓時要轟他出去,秦非離一眼瞪過去道:“本王都不在意晦氣,你們有什麼好在意?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產婆一哆嗦,再不敢說什麼,只是如實道:“夫人羊水要流光了,可是孩子卻出不來,沒力氣了,她這又是早產,再這麼下去,只怕……只怕大人小孩都保不住!”
“胡說什麼!”秦非離冷吼了他們一身,看向一側的蘇綿綿,“你也沒有辦法了?”
蘇綿綿眼淚大顆往下掉,“我沒幫人生過孩子,不知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你跟她那麼多年,連難產都治不了?”
秦非離猩紅著雙目,幾乎是用吼的。
蘇綿綿呆了一呆,她瞧向錦言,錦言此刻已經幾近昏迷的樣子,面色蒼白,連嘴唇也是如紙般,她心頭實在焦急得厲害,心亂如麻,如實道:“小姐自己定然是有辦法的,可是從前難產的孕婦都是小姐自己接的,我不會……”
秦非離聞言,看向奄奄一息般的錦言,眸光一黯。
他傾過身子,緊緊握住錦言的手,湊近她耳邊道:“錦言,你醒醒,是我,非離……是我!”
錦言終於是睜開了眼睛,看向秦非離,她終於是認出了他,略略動了動手指,秦非離將她手指握住,送到唇前,道:“錦言,孩子出不來,你有沒有法子?”
錦言的目光緩緩轉向身下,半響,又轉向秦非離,嘴唇動了動。
秦非離聽不見她在說什麼,忙的將耳朵湊近,這才聽清錦言顫顫巍巍的兩個字:“剖腹。”
秦非離眸色一深,頃刻間,猩紅的雙目露出難掩的痛色來:“不行,我不會讓你有事!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
秦非離當即便對著產婆道:“保大人,快,無論如何,都得給本王保住大人,否則,本王要了你們的命!”
產婆一哆嗦,忙的應下,錦言卻在這時,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捉住秦非離的手,看向蘇綿綿,幾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道:“綿……綿……記得……我教給你的……剖腹……術……”
“剖腹……剖腹術……”蘇綿綿喃喃念著,這才猛然想起一般,可是頃刻她便哭著對錦言道,“小姐,我沒試過,我不敢……”
錦言終於朝她伸出手去,蘇綿綿忙的握住,上前一步,錦言費力的道:“不……不怕……我……相信你!”
她重重的捏了一下蘇綿綿的手指,終究是力竭,暈了過去。
“錦言!”秦非離猛的去喚她,可錦言儼然已經沒有了任何反應。
蘇綿綿的眼淚又流得更大了些,她看向秦非離,秦非離也看向她,終究,她一咬牙道:“王爺,小姐說的剖腹,是一種手術,那是唯一可以保住大人和小孩的法子……我只見過小姐做……卻沒有親自動過手。”
“那你有多大把握?”
“我沒有把握……”蘇綿綿又低頭看向錦言,眼淚流得更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