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徵部長,周伯伯剛剛離開,我們不應該忘記他的話。你剛才不是也說了,周局長認為我們兩人都有看穿人心的特殊才能嗎?那麼你為什麼不開門見山,又何必躲躲閃閃,你一進門,我就知道你要幹什麼。可是你卻一定要轉彎抹角,你想找的人是李昌威,我告訴你我不知道,或者說,我不願意講!”
“哼,楊文峰,你——”許徵霍地站起來,指著楊文峰。
然而他面前的楊文峰面不改色,嘴角浮現出譏笑。許徵無奈地頹然坐下。
“好,我就直說,剛剛說到臺灣和美國的事,我沒有和盤托出,事實是:我們已經有絕密情報顯示:一天前,臺灣和美國的情報機構都知道了驅動地球上最大人流的力量、頃刻之間瓦解北京和臺灣精心部署的計劃的人就是獨臂大俠李昌威,他們都在同時發出了不惜一切代價找到他的最高密令!”
許徵無奈地攤開雙手,“文峰,你知道,臺灣軍事情報局和美國中央情報局幾乎無所不能,而且在涉及到國家利益和國家安全時又心狠手辣,當他們認為李昌威有可能是地球上唯一可以無意中調動如此巨大力量的時候,他們會不惜一切手段找到他,到時情況會如何發展,殊難逆料!”
“所以,你要先找到他?”楊文峰冷冷地問。
“不錯,我可以保護他,安排他……”
“政協委員?人大代表?或者黨委書記、黨代表?……”
“只要他合作,都可以考慮!如果他覺得上面提到的工作太累太纏人,自己無法勝任的話,我們甚至可以安排他到殘聯去當鄧樸方的副手,為殘疾人作貢獻,國家每年撥大筆款項供他支配,同時至少有三個健康的人每天伺候他,為他服務!”
“那麼我可以告訴你,部長先生,不必擔心臺灣或者美國情報機關,他們不但找不到李昌威,而且就算找到,也不能把他怎麼樣。還有,我可以替他答覆你,他對那些政協委員和人民代表完全不感興趣,他是一名盲流,也滿足於當一名盲流,他只對編寫《盲流指南》有興趣……”
“楊文峰,你沒有搞清楚狀況,停,停,停,請你不要說下去了。”部長轉眼間已經是怒容滿面,和剛進來的時候已經是判若兩人。
“部長先生,”楊文峰臉上露出不再加以掩飾的嘲弄,“你還在轉彎抹角,讓我如何搞清狀況?為什麼不再直接一點?!”
“好!”部長終於忍不住大喊一聲,“好,我早就應該把你當高手看待的!不過,你是聰明人,既然你已經知道,已經看穿我的‘心理’,為什麼還要我說出來?不錯,我們一定要找到他!”
“為什麼?”
“為了你始終沒有搞懂的國家安全和國家利益!”許徵部長咆哮著,“不管你講不講出他在哪裡,我們一定會找到他,不過到那時,他就沒有什麼政協委員和人民代表好當了!楊文峰,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楊文峰也霍地站起來,蔑視地盯了眼許徵。然後他走到窗戶前,背對著國家安全部部長,看著窗外的馬路說:“那麼你們就去找吧,我不耽誤你的時間了,部長先生,我想李昌威只不過盲流一個,你只要把全國兩個億的盲流都查一遍,不就找到了!”
“哼,是嗎?如果他融入兩億盲流中,這些盲流又沒有登記沒有戶口沒有固定工作和固定住處,我當然找不到他。可是,楊文峰,你忘記了,他缺少一條胳膊,缺少一條胳膊的盲流絕對不超過六十萬,你忘記了我手裡有幾十萬特工嗎?只要我佈下天羅地網,一個月內就可以找到他!”
許徵口裡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像一個鉛錘,重重敲打在楊文峰心上,部長得意地說完的時候,楊文峰的肩膀微微顫動起來。許徵離開房間,當房門哐噹一聲關上後,楊文峰轉過臉來,那是一張失去了血色的痛苦的蒼白的臉。
這時他想起了一個電話號碼和三個電子郵件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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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過去了,第二個星期也過去了,接著是第三、第四個星期……
一個月過去了,楊文峰心裡開始忐忑不安起來。每天他都在等待,他知道要就是一條簡單的訊息,要就是一幫兇神惡煞的人,反正這幾天就會光顧他冷冷清清的公寓。對於他,他更希望來的是一幫國家安全部氣勢洶洶的特工。
所以當他躺下後,由於不方便起床,又不想他們敲碎他的門,他就故意不上鎖。所以,這天當他感覺到客廳的門被開啟,當他感覺到一群人帶著熱氣迅速散佈到房間各個角落的時候,躺在臥室床上的楊文峰用沙啞的聲音平靜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