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是服藥給自己個痛快。
乾脆利索的挨刀倒也痛快,可城外的膠州營遲遲不動手,這就讓人尷尬了,沒有逼到那個份上,丁旭還真沒有勇氣服藥。
一直拖到了崇禎十三年的二月底,兵器製造局的主事孫和鬥和郭棟主動來到了萊蕪礦監衙門,求見丁旭。
接到下人通報的丁旭長嘆一聲,卻也是無可奈何,伸手去摸口袋中的毒藥紙包,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那紙包不知道何處去了。
膠州營未免是欺人太甚,逼得人活不下去,怎麼死也死不得了?
毒藥包在身上的時候,人還有一股硬氣,覺得只要是膠州營逼上門來,就立刻死給他們看,到時候,皇帝的家奴死在萊蕪城,而且還是不明不白的死掉。鎮守山東的總兵李孟肯定要背上責任。
不過也就是這麼一想罷了,宦官行事總是容易極端,鑽進牛角尖之後,人難免就要想偏激了。
可這也就是一股氣而已。摸著腰間的毒藥包消失,這股氣頓時是消失無蹤,而且這毒藥包每天就是放在衣服裡面,每天只有睡覺的時候才離開身邊,居然消失了,能做這件事情的肯定是貼身地僕人了。
想到這裡,礦監丁旭看著院子裡面因為膠州營上門拜訪而有些驚慌的家僕們,覺得每個人神情都是鬼鬼祟祟的,心裡有鬼的模樣。
丁旭心想自己要是上吊或者自刎,或許馬上就有人來阻止。一邊用這個理由說服自己。一邊戰戰兢兢地走出門去。
說起來情境不同,人的狀態也是不同,當日間,膠州營的兵馬在萊蕪城大開殺戒。抓住那些江湖匪盜當場處斬之後,礦監丁旭壓根沒有覺得怎麼恐懼,反倒是怒氣填膺,準備動用自己的後臺。而今膠州營的代表客客氣氣的求見,時過境遷,礦監丁旭卻覺得恐懼異常,只覺末日將至,大難臨頭。
目前礦監丁旭的宅邸周圍全是膠州營的官兵,每日裡的生活如同軟禁,不知道山東總兵李孟要如何處置自己。心中惴惴,忐忑不安。這個不見的拒絕,卻無論如何也不敢說出口來了。
只能是簡單地收拾了下,驚懼不安地丁旭來到了礦監衙門的正堂,看見三名客人在堂上等候,一名靈山商行派駐在此處的掌櫃,這是經常見到和自己討價還價的。
還有兩位卻是穿著長衫地粗豪漢子。儘管身上的衣服有些士人模樣。可臉龐和手上都有些煙熏火燎的痕跡,和鐵匠沒有區別。
礦監丁旭一進正堂。那邊靈山商行的掌櫃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笑著做了個大揖,開口祝賀說道:
“恭喜丁公公了,大喜的事情啊!”
眼下鬧成這個局面了,礦監丁旭實在看不到喜從何來,只是僵硬的伸出手做了個請的姿勢,那掌櫃倒是不見外,伸手介紹說道:
“這兩位都是我們靈山匠坊的統領,這位是掌櫃郭棟,這位是主事公孫鬥。”
郭棟和孫和鬥在外面都是以這個名義來應對外人,孫和鬥雖然是滿腹才學的讀書人,可一幅粗豪外表,每日間又都是在匠坊煉爐的第一線工作,煙熏火燎也沒法注意儀表,誤會地可不光是丁太監一人。
那掌櫃高抬手介紹完郭、孫兩人,然後低手指向丁太監,笑著說道:
“郭掌櫃,公孫先生,這位公公就是咱們常說起的萊蕪冶鐵所丁公公。”
看到這掌櫃的模樣,礦監丁旭心中氣苦,這掌櫃的介紹時候,把那掌櫃和主事看的天大,而把自己不太當回事,兩個出力的頭目,有什麼可看重的。
可那兩人聽到介紹,都是客氣地站了起來,拱手為禮,真真是沒有王法了,平民百姓匠戶出身地人居然敢跟自己這個監守一方的太監平禮相見,礦監丁旭心中雖然憤怒,但還是擠出笑容也是抱拳回禮。
那名“公孫主事”地表現有些奇怪,聽到自己是這冶鐵所的礦監,見禮之後並沒有坐下,反倒是興致勃勃的說道:
“這些日子在萊蕪附近遊歷,看著各處鐵礦,冶鐵爐和山勢水道結合的很是周全,既可以方便煤炭木材進出,又不阻攔鐵礦鐵貨的運出,這各處的匠坊很是整潔,工具分門別類,在下也去過大明的許多礦山冶煉之處,做的最好的,還要說這萊蕪冶鐵所。”
戰戰兢兢,心情忐忑的丁旭聽見對方的這番話,儘管知道場合不對,可心中還是油然而生一種自豪的心情,那公孫主事又在哪裡說道“冶鐵所的大使講,這都是丁公公的功勞,真是讓在下佩服”,丁太監的嘴角甚至掛了個弧度,有些笑意。
邊上靈山商行的掌櫃看著這場面有些不對,禁不住乾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