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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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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著陌生人大談做愛,這種女子一定很有表演慾。

“林方文到哪裡去了?”我問她。

“我醒來已經不見了他。”

醒來?他們剛才一起睡?

“我還不知道你是誰?”

“林日。你呢?”

“程韻。”

“情韻?這個名字真好聽。”她又點了一根菸,“我是林方文的姐姐。”

林方文說過他有一個姐姐,遺傳了父親的性格,到處漂泊,我沒想到正是眼前這個豪放的女子,她的樣貌跟林方文和林媽媽都不相象。

“我是林方文的女朋友。”我說。

“我早猜到了!”她熱情地擁抱著我。

“你的身體很好抱,我弟弟一定也喜歡抱你。”她把我弄得有點尷尬。

“你抽的煙,煙味很怪。”我說。

“我剛從俄羅斯回來,這是礦工抽的香菸。我跟林方文已經三年沒有見面,你跟他一起多久了?”

“兩年。”

“我弟弟是不是一個好情人?”

“怎樣才算是好情人?”

“會令女人傷心的,便是好情人。”

她從魚缸裡拿起一隻紙飛機,揚手將飛機定出去,那隻飛機飛越我的頭頂,從大廳一直飛翔到睡房的天花板上,緩緩下墜。

“這是我弟弟摺的飛機。”她說。

“你怎麼知道?”

“只有他摺的飛機,才可以飛得那麼高,那麼遠。”

林方文拿著一包東西回來。

“毛巾、牙刷和睡衣,給你的。”他跟林日說。

“我裸睡的。”她認真地說。

“那是你閣下的事,請你別在大廳裸體。”林方文一本正經跟她說。

我把毛衣交給林方文。“這是你媽媽叫我交給你的。”

“是媽媽打的毛衣?”林日開啟膠袋,是一件灰色V 領的手打毛衣。林日抱在懷裡,臉貼著毛衣說:“好暖!”

“那讓給你。”林方文一貫不在意地說。

“好呀!”林日將毛衣據為己有。

晚上,我留在林方文的家裡,林日就睡在隔壁。月影照在林方文身上,我躺在他身上,分享月影。

“為什麼你姐姐長得不象你?”

“她象爸爸。”

“她做什麼工作的?”

“大概是記者吧。”

“你和她感情很好吧?”

等了很久,他並沒有回答我,他的呼吸變得沉重,睡得象個小孩子。

有人敲門。

“誰?”

林日身上披著一張毛氈推門進來,我連忙從林方文身上滾下來。

“我可不可以跟你們一起睡?”她臉上一副無助的表情。

“你是不是裸睡的?”我問她。

她開啟身上的毛氈,裡頭穿著林方文剛才買給她的睡衣,我鬆了一口氣。

“月色很美,我那邊房間看不到月亮。”

“月亮在這邊。”我說。

“你睡在他胸前,我睡在他腳上,一人佔一半,好不好?”她把頭挨在林方文的腳上。

我躺在林方文胸前,我們兩個女人分享他身上的月光和體溫。

“那個小提琴家,你愛不愛他?”我問她。

“愛。短暫地愛過。”

“但你跟他在一起的時候,還繼續和其他男人來往。”

“因為有死亡,我不願忠貞。”林日望著我說。

“不。正是因為有死亡,我才願意忠貞。”我說。

“我很寂寞。”她蜷縮著身體。

“你在思念小提琴家,還是其他男人?”

“我和他在火車上相遇,只相處了一天,我瘋狂地思念他。”

“他在哪裡?你可以找他。”

“我不想再碰到他,不想破壞這種感覺。”

“逃避?”

“不。是保護,保護一段愛情。”

“跟你同居三年的男人,你沒有思念他,卻思念一個相處僅僅一天的陌生人?”我有點唏噓。

“因為只有一天壽命的愛情從來沒有機會變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