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呀,前些年老鄉同學聚會,都是他張羅。近兩年這樣場合,他一次也不參加了。在團裡心情也不舒暢,回家生悶氣,嘟囔餘政委佔著茅坑不拉屎,嘟囔林建成會鑽營有靠山,嘟囔典世章拉西明老鄉幫。”
姜海河態度認真起來:“典團長、餘政委和林建成他們事情做得不對,這是肯定的。可這是自己內部可以解決、可以糾正的!一個班子工作,坐下來談談,站出來反對,都行。偷偷摸摸寫匿名信最叫人膈應!這就不是與人為善、為部隊建設啦!不能怪大家對他勁頭大,幾個人受處分是小事兒,弄垮一個黨委班子,弄得一個團上上下下灰溜溜的沒了士氣,誰不氣憤!”
團政委第四章(7)
“海河,要真是他,你可得想法幫他處理好這事兒啊!”
“我也想了,他要是認賬,可以跟大家做做工作,他也找人家疏通疏通,事情好辦。就怕他不認,這個疙瘩就不好解了。”
這時電話響了。
張寧進屋接電話出來,衝姜海河一笑:“看來是他無疑。說今天晚上還有課,回不來了,估計是沒琢磨好詞兒。”
姜海河站起來:“那你去給打個電話吧,讓小白來接我。”
“什麼意思,你怕……”
“誰怕啦,怕什麼,別人怎麼想、怎麼說是別人的事。”姜海河色厲內荏。
張寧笑著搖了搖頭,心裡想的話沒說出來:“哪有這事兒,飯也不吃?”
姜海河還真怕她說穿,趕緊豪爽:“這時候了,我到哪兒吃,煮餃子!酒不喝了,留個由頭兒明天再來!”
3
初夏的中午還真有點熱,筒子平房一間十四五平米的屋子,又是宿舍又是辦公室,一關門溫度能捂蝦醬。
姜海河沒午睡習慣,找人談話又不好意思,只好窗戶門子都開啟,拽個椅子撿通風的地方坐著看書。
“報告!”
參謀長鮑廷玉站在門口敬禮:“明天有外事表演任務,給團長政委送一份專案表。”
姜海河正淡得難受,趕緊扔下書,打著手勢招呼:“來來,快請坐!嘿,正想找你呢!”
“政委,昨天睡那麼晚,中午也不休息啊?”
姜海河幽默地說:“古人感嘆,人生苦短,何不秉燭夜遊。躺在床上睡覺,就等於少活幾個鐘頭。長年累月加起來,那不是減少了好多年壽命嘛!”
一個團隊,兩三千人的大攤子,訓教管理吃喝拉撒,內部的外部的,上邊的下邊的,工作的生活的,撓頭的揪心的,哪天不是一大堆事兒。肚裡盛不住事兒,心裡放不開事兒,著點事兒就神經衰弱失眠的,那你千萬別到團裡去當團長政委,絕對經不住折騰。姜海河在團隊工作這幾年練出來了,不管多晚,只要說睡,躺下就著,一覺天亮,不誤出操,質量還特別好,連個夢都不做。有一次參加讀書班和王兆奎住一個房子,王兆奎說我呼嚕厲害,你先睡著了我再睡,姜海河說不用,指不定誰吵誰呢。結果王兆奎第二天到處講,老薑腦子裡有開關,跟檯燈是並聯的。
“政委這個高論,還頭一次聽到。”鮑廷玉讚許地點頭,“睡覺好是大福分,政委有什麼訣竅。”
姜海河說:“人網眼兒不能太細,大魚小蝦全兜著,一會兒就拉不動了。事再大,事再多,該想的時候好好去想,該放下的時候就得放下,老是沒完沒了地琢磨,那還活不活啦!”
“又是高論。”
“不高論有什麼辦法,你們這些重色輕友的傢伙們,野營出去兩個月,回來都像新婚燕爾一樣,膩在家裡捨不得出來,咱這光棍不看小說幹什麼?”
鮑廷玉走過去拿起姜海河桌子上攤開的雜誌,見是一本《小說月報》:“聽說政委過去還寫過不少小說啊!”
姜海河哂笑:“那是當兵以前的事兒啦,到部隊後,淨是報道鶯歌燕舞,搞機關公文遊戲了。不過,還是喜歡看看人家寫的小說,過過眼癮。”
“我原來也喜歡看小說,到了團裡,成天忙得夠戧,就很少看了。偷出空兒來甩它兩把撲克,見個輸贏,比看小說爽!”
“看小說可不光是沒事兒消遣。咱們當兵的一年到頭封閉在營房裡,外邊的東西接觸不到,看小說是瞭解社會的一個渠道。小說是濃縮了的現實,社會上的人們在幹什麼、想什麼、怎樣生活,都可以從小說裡看到,人生哲理、處世經驗也可以從小說裡學到。包括新的語言,像蓋帽了、搞貓兒膩,好多新詞兒社會上都流行了,軍營裡就很少聽到。”
“都說《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