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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部分

卻已是沉默寡言,態度羞澀。原本身量短小的小丫環,現在已出落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不多的幾句對話間,醒言看得出來迎兒對自己這當年的樂工仍是頗有情誼。只是不知是現在少年已變得丰神俊朗,氣質清醇,還是他身邊那兩個女孩兒實在婉麗出塵,迎兒和醒言對答之時神沮氣短頗為侷促。見她侷促醒言好言寬慰幾句,也就不再多言。

而這次重遊花月樓,醒言還見到一個意想不到之人,這個就是那位曾和他打過一架的“霹靂追魂手”南宮無恙。

撇去開始的忸怩,已是一身護院打扮的南宮無恙告訴醒言,自那次在花月樓中被他教訓之後,才知道市井中臥虎藏龍,人外有人。這樣一來便想到自己往日驕橫跋扈,自然惹下不少仇人,想起來分外驚心。於是這橫行江淮的江湖豪客,一時心灰意懶只想找個安定所在過過平靜生活。

見他倦了,他那兩個好兄弟自然也是大為贊同,準備和他一起退出江湖。拿定主意,他們這哥仨思想來想去,竟發現自己最熟悉的還是那家被逼著洗碗三天的花月妓樓。

一番遊逛,重新回到花月樓,跟老鴇夏姨一說,夏姨當即答應。夏姨也是頗有見識的婦人,看出他們幾個是真想改邪歸正;當時正好原來的護院骨幹去當了道士,便讓他們兄弟仨當了護院頭目,開出不錯的工錢。

聽南宮無恙這番講述,不經意時又見他和夏姨眉目間頗有情意。醒言便哈哈大笑,半真半假的舉杯敬這位南宮兄,祝他終於過上安定平穩的日子。

正當他為當年的故舊有了好結局而高興,卻忽聽身旁那個小妹妹開口說道:

“你就是那個南宮大叔麼?”

“……是啊。”

聽了瓊肜相問,南宮無恙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醒言聞言側臉看去,正見小丫頭聽了回答,忽然拿手緊緊捂住自己盤中的糖果點心,警惕的說道:

“可不許你來搶我的東西!”

“……”

原來在千鳥崖那些平淡日子裡,醒言往日發生的一些大事,都已講給那個愛聽故事的小妹妹聽,而這個“一拳擊退搶笛壞叔叔”的故事,正是小瓊肜最愛的段子之一。

且不提桌前那南宮兄的一臉尷尬,再說醒言。此時夏姨正吩咐了樓中樂工,給這幾位貴客奏樂佐酒,聽得絲竹聲響起,醒言朝樂池中看看發現這些往日的舊拾檔倒是大都還在。於是聽得熟悉的絲竹樂曲響起,醒言一時技癢,便站起身來走到樂工中去,取出玉笛神雪和他們一起合奏起來。

醒言和這般舊搭檔配合倒是嫻熟,中是這樣一來,原本熱鬧非凡的妓樓大廳中卻頓時息了喧譁;那些來花月樓尋歡作樂的酒客,早已在交頭接耳中知道少年身份,現在見他這位上清高人、朝廷命官親自奏樂,與民同樂頓時個個正襟危坐,神情嚴肅的欣賞起來。

只是見得這樣,醒言覺得壞了客人興致,倒反而有些索然無味。因此,為了不影響當年老東家的生意,醒言擱下送給樓中姐妹的幾匹絲綢,便即告辭。

等出了花月樓,醒言又陪雪宜、瓊肜去街中購買首飾衣物。現在這兩女孩兒,十分有錢,因為今早臨出門時,醒言娘塞給她倆幾錠白銀,讓她們給自己買幾身綢料衣物,不要捨不得花費。有此舉動,是因為雖然醒言娘只是尋常村婦,但心思十分細膩:觀察了一兩天,她已經看出,這兩位在她心目中有如天仙的女孩兒,身上穿著的尋常衣物,還不如城裡的姑娘小姐穿得華麗;而那瓊肜小姑娘昨天穿的衣襖,背後還發現有兩道縫補的針腳。恐怕,自己那孩兒延續了自家貧門小戶的一貫儉省習慣,平時不大舍得給她們花錢。這樣一想,醒言娘頓時大為歉意,當即從首飾匣子中取出五十兩白銀,分給雪宜、瓊肜花用。

說起來,此刻醒言的爹孃,比他們兒子還有錢;因為先前在鬱林郡見到居盈,知道她身份生性孝順的少年,實在記掛家中父母生活,但自己又不知如何上奏,便少有的厚著麵皮請居盈幫個忙。看能不能在合適時幫他“遞個奏表”,請朝廷把他的傣祿,不要發到上清宮,而是全轉到饒州家中。

當時見他這樣誠惶誠恐的樣子,居盈倒覺得有趣。幫他“遞個奏表”,那是少年想象不到她公主的威儀;在少年眼中看起來牽筋動骨的大事,在她眼裡只不過是隨口一句話而已。

略去這些隱情,等到了第二天,剛想著要在家中清閒一日,卻忽聽山道上一陣敲鑼打鼓,嘈雜的腳步聲順風傳來。聽了響動,醒言忙趕出去看看,便看見一隊人馬打著饒州太守的旗號,正從山腳下朝他家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