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木從枕頭底下掏出手機輕輕地在鍵盤上按了幾個字“張寵,謝謝你陪我說那麼多的話,我感覺很幸福”半分鐘後手機鈴響,夏木緊忙開啟蜷縮在被窩裡,刺眼的螢幕上簡短的寫著三個字“客氣啥”夏木把這三個字反反覆覆的看了三十遍,他彷彿真的聽到了幸福在敲自己的門,可是,他能保證開門之後幸福會乖乖的站在門口等候麼?
臭小子心裡美滋滋的,美滋滋的睡了,做著美滋滋的夢。
八月南京氣溫高熱到極點,空氣是熱的、路面是燙的、暴露在太陽底下的每一件事物無一不是火辣辣的,就連校園裡的銀杏樹都那麼有氣無力的紮根在灼燒的土地裡。
前所未有的熱,讓心心煩意亂。
即便坐在屋子裡半步不動沒過多久準會汗流浹背。我住的小屋通風不好且沒有洗澡的地方,便會經常趁著午休的時間跑到夏木的寢室樓裡衝個涼。
這小子從一開始就反對,有時候不借我臉盆、有時候不借我毛巾、有時候不給我擦身子、有時候又不讓我赤條條的在樓道里走來走去。
每次去他都會教訓我,我每一次都不聽。
偏偏那天他表現的很異常,不但沒教訓而且還很配合。
“嘿,夏木,毛巾呢?”“陽臺上”
“嘿,夏木,內褲借哥們一條”“櫃子裡自己找”
“嘿,夏木,洗髮水呢?”“用沒了,拿馬濤的吧”
“哥們脫啦!”我故意挑逗似地在他面前脫的□,換做往常夏木一定是紅著臉撇過頭說“真是的”
可今天,這小子魔怔一般躺在床上捧著一本詩集反覆的讀著什麼“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一大堆聽不懂的東西,臉上還掛著深深的酒窩。
甜蜜的像戀愛中的娘們。
“走,給我擦擦身子”在我的淫威之下,那小子拿著詩集跟我走到洗漱間。
自從老鄉送給小河北一個屁大的收音機之後,這哥們真像對待寶貝一樣,分分秒秒貼身攜帶。午休洗漱的人很多稀里嘩啦的流水聲中那河北哥們時斷時續的電波聲,還真他媽的不和諧。夏木這小子卻聽的入了神,聽著電波中那個溫柔的女聲唱著“你曾經坐在這裡,談吐的那麼闊氣,就像是所有幸福都能被預期,你開啟我的手心,一切都突然安靜,你要我承接你的真心。”這首歌,真的是唱到夏木的心裡。
“嘿,夏木愣什麼神啊,快給我擦擦!”我把毛巾遞給他,那小子不情願的掃了我一眼“你怎麼又脫光啦?”“你小子反射弧也忒他媽長了點了吧,在寢室哥們就裸了。”我還沒害羞那小子的臉紅的像蘋果。
他隨便的在我後背應付著,“哥哥,你撓癢癢呢,用點勁行不?”剛說完這小子真來勁了,一隻手用力的在我後背上上下下。
“洗澡呢!”一個很好聽的聲音,這種好聽的聲音我只在電視裡聽見過。我回頭去看,張寵端著臉盆站在夏木的對面打著招呼,在我印象裡一直不覺得這哥們有多帥有多爺們,可能男人和女人的審美觀點不同吧,又或者夏木那小子的審美太過抽象化。
“嗯”夏木剛回答完,因為用力過猛左手那本詩集掉落在溼漉漉的地板上。夏木看了一眼落在地面上的詩集,又看了看張寵,而張寵早已經轉身去對面洗漱。夏木撿起被水殷溼的詩集,像個犯錯誤的孩子,並且是當著詩集主人的面犯的錯誤,夏木真想上前解釋,告訴張寵不要誤會,夏木是在陳浩淫威之下才不得已給他擦身子的,夏木是因為太在乎那本詩集所以才隨身攜帶的,就像小河北在乎那臺收音機一樣。可是,那小子沒上前也沒解釋什麼,只是看著張寵的背影,好像那背影已經給出了什麼答案。
“繼續啊”我大聲衝夏木說著,“你自己擦吧!”夏木把毛巾扔進水盆裡。“臭小子又發神經了!”
夏木回到寢室站在陽臺上,藉著從窗外吹進的徐徐風絲兒把殷溼的書頁一頁一頁小心翼翼的揭開,用手輕輕的抖動著,接著用嘴輕輕的吹,一頁一頁不停的重複著相同的動作。20分鐘左右,大功告成,夏木那小子捧著書跑到洗漱間,失望的是,剛才熱熱鬧鬧的洗漱間,現在只剩下我和小河北兩個裸男。夏木進來那會兒我正在給小河北擦身子。其實,最令夏木失望的是張寵不在那裡,當時他的心真的被挖空了,這小子從來不會掩飾情緒,那張臉沉沉的,站在門口。“嘿,夏木,你看風景呢?”我逗他,他沒笑低著頭走了。
走到411門口,幾次想去敲門,想去解釋,想去把詩集送回去,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