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陽頓時感到無地自容。此時此刻，在柔和的燈光下，甄陌的眼睛特別亮，彷彿明鏡，直照進他的心。他垂下頭，似乎有些蹲不住了，雙膝落地，跪坐下去。他猛地伸手，將甄陌緊緊抱住，在他耳邊輕聲說：&ldo;陌陌，我做了一件錯事，對不住你。你別生我氣，我全都說出來，請你原諒我。&rdo;甄陌的聲音很平靜：&ldo;好，你說吧，我在聽。&rdo;薛明陽怕他聽到中途便會跳起來走人，一直緊緊抱著他，然後一五一十地把那天夜裡出軌的事說了出來。每隔五分鐘，他就會在敘述當中夾一句：&ldo;陌陌，我真的不是故意的。&rdo;甄陌一直沒吭聲，靠在他懷裡，很安靜地聽他說著。薛明陽把自己的&ldo;犯罪事實&rdo;交代清楚了，最後可憐巴巴地說：&ldo;陌陌，你原諒我吧，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是後悔死了，那天不出去，就呆在酒店裡等你回來就好了。&rdo;甄陌冷靜地問：&ldo;說完了？&rdo;&ldo;完了。&rdo;薛明陽緊張得彷彿罪犯在聽最後的判決。甄陌從他肩上抬起頭來，眉梢眼角全是笑意，淡淡地問：&ldo;這個叫不叫出軌？&rdo;薛明陽不敢說&ldo;是&rdo;，更不敢說&ldo;不是&rdo;，只能點了點頭，雙手卻把他抱得更緊。甄陌哼了一聲，臉一沉：&ldo;還敢叫我原諒你。&rdo;&ldo;不敢也沒辦法啊，還是要說啊。你要是不原諒我，那我可就活不成了。&rdo;薛明陽有點耍賴了。&ldo;陌陌，我的的確確是錯了，你打我罵我罰我都可以，就是不能離開我。&rdo;甄陌板著臉，沉默半晌，才輕輕地說了兩個字：&ldo;無賴。&rdo;薛明陽一聽便知道他已經原諒自己了，立刻趁熱打鐵，猛地將他撲倒在地，熱情地吻住。甄陌躺在一堆華麗的面料裡，被他親得喘不過氣來。兩人相處數年，彼此都熟悉對方最容易動情的地方，薛明陽三兩下手勢，就讓甄陌忍不住呻吟起來。薛明陽趁機在他耳邊問：&ldo;你跟湯尼不是真的吧？&rdo;甄陌輕輕回吻著他，低聲說：&ldo;不是。&rdo;&ldo;那就好。&rdo;薛明陽鬆了口氣，也不敢再問他們有沒有上過c黃，又繼續狂吻他。甄陌感覺到他火熱的慾望頂住了自己的身體，不由得笑出聲來，溫和地說：&ldo;我們不能在這裡做，不然湯尼會把你撕成碎片。&rdo;薛明陽一把將他拉起來：&ldo;我們回酒店吧。&rdo;甄陌笑著點頭，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頭髮，然後拉開門，與他走了出去。湯尼正與方錦城在前面討論著什麼，看到兩人一起出來，便大聲說：&ldo;陌陌，這種人又老土又不可靠，你還是甩了他吧。&rdo;方錦城看他半點面子也不給人留，不由得笑著搖頭。薛明陽恨他一眼，卻又不敢反唇相譏，怕惹惱了甄陌。他緊緊握著身邊人的手，幾乎是腳不沾地地往外走。甄陌邊走邊笑，對他說：&ldo;人無完人，差不多就算了。湯尼，你也別再挑剔了，還是要珍惜身邊的人。&rdo;說著，他看了一眼方錦城。方錦城的臉立刻紅到耳根。湯尼轉頭看了他一眼，很孩子氣地一扭臉，不去睬他。甄陌從他們身邊經過時，硬拉著薛明陽站下了。他笑著對方錦城悄聲說：&ldo;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有花堪折直須折，莫等無花空折枝。&rdo;方錦城是典型的現代香港人，自小接受西式教育，對中國古典詩詞幾乎一竅不通，猛然聽到這首淺顯直白的古詩，頓時覺得再貼切不過了。他喜歡湯尼，為他可以做任何事，卻一直沒有勇氣去追求他。甄陌卻看得明白，在他耳邊低語：&ldo;如果湯尼不喜歡你，會到你的公司來嗎？&rdo;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方錦城恍然大悟，頓時喜上眉梢，連聲說：&ldo;謝謝謝謝。&rdo;湯尼的設計裡時常帶有中國古典文化的元素，因而對中國的傳統文學有所涉獵，聽甄陌念出那首詩，自然明白他想說什麼。他對方錦城在情感上的遲鈍早就不滿了，這時重重地哼了一聲：&ldo;陌陌，你別跟這塊木頭羅嗦了，他懂什麼金縷衣？&rdo;方錦城這時已經開竅，立刻聽出他的話外之音，眉開眼笑地說：&ldo;我不懂沒關係，我懂你就行了。&rdo;湯尼的眼裡漸漸有了笑意，卻仍然不肯回頭看他，只是抬頭看著t型臺上走出來的一對對模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