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影籠罩在隨陌的周身，影子被走廊裡的燈光拖長，儼然扭曲成了毒蛇的影子。麗吉爾纏繞在隨陌的肩膀上，金色的瞳孔中倒影出隨陌的臉頰，看著他長長的睫毛微微地扇動著，喜怒不知。

莫顏從父親的房間出來，便看到隨陌，他怔了一下，波瀾不驚的臉上閃過一瞬間的詫異。

莫顏清俊的臉上，沉寂的表情有些鬆懈，他走過去拍了一拍隨陌的肩膀。就見隨陌抬起頭來，黑色的眼睛裡彷彿沉澱的黑影，深幽非常。

莫顏又怔了一下，嘴唇微微張合了一下，想要說的話在隨陌這樣的眼神中流產。

如何來形容？

死寂、冷漠、無情……那眼神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隨陌這樣的眼神只有在他殺人的時候才會出現。

莫顏頓了一下，隨陌想殺人？殺誰？

“沒事。”莫顏的手摁在隨陌的頭髮上，來回揉搓了一下。

隨陌眨巴了一下眼睛，歪著頭像個懵懂無知的孩子，亦或者沒有生命的精美陶娃娃。

“四哥進去的時候，三哥的表情不好。”隨陌說，像個小孩子，語調彷彿很難過很難過，聽著令人不忍。但是他眨巴了一下眼睛，表情沒有一點想哭的痕跡。

又或者他早就忘記了如何來表達這樣的情緒，便面無表情。

莫顏心口隱隱地刺疼了一下，“陌陌。”他叫著隨陌的小名，一貫的音調，彷彿不帶感情。

隨陌又歪了一下頭，用懵懂無知的孩童一般的表情問：“大哥，你說四哥的骨頭碎了，再也做不了影衛了，會怎麼樣？”

莫顏冷笑了一下，清俊的臉上透著一股冰寒，他道：“不怎麼樣，去歐洲做生意、接任務、管理一個地區，什麼都好，不過是一條手臂！”

莫顏冷漠地說道，殘酷如斯。見隨陌還是一副陶娃娃的表情，又道：“只是不能用縮骨的功夫而已。”

隨陌撅了一下嘴巴，一臉委屈：“四哥一定會狠狠地報復我！”

莫顏不說話，微眯著眼睛看著隨陌。

“大哥，我要吃開心果。”隨陌道，像個不大的孩子跟哥哥撒嬌。

“家”裡一般看不見什麼零食，年紀還小的時候就記得大哥特別能幹，總能離開“家”門出任務，而房間裡也總是藏著一些小零食。隨陌特別嘴饞，偷偷摸摸地溜進大哥的房間找食，後來發現即便食物少了，大哥也不吭聲，膽子就大了。

有次被抓包，隨陌還大著膽子威脅他：“大哥不許打我，不然我就告訴父親，你藏零食！”

莫顏就抓了一包開心果給隨陌，賄賂得小孩兒眼睛都眯了。一來幾次，卻總不見大哥和他一次吃，還以為大哥扮酷呢。至今隨陌都能沒鬧明白，這麼酷的大哥怎麼總喜歡藏零嘴兒？這要是給底下的人知道了，還不活活嚇死？

“嗯。”莫顏應道。

隨陌怔了一下，好久沒去大哥房間偷零食了，沒想到他這個習慣還沒改掉！

莫顏的衣櫃裡藏著一個小匣子，匣子裡泛著好些零食。還是原來的藏點兒，零食也是那麼幾樣。

隨陌拍開一帶開心果，扭了殼吃著，他瞧著熟悉的包裝袋，略微有些迷糊，這個牌子的開心果好難買到了。

大哥的偏執症是不是更嚴重了？！不好，得治！

隨陌挑了個好位置，坐在莫顏陽臺上的欄杆上，晃悠著雙腿，跟個小孩子一樣嚼著零嘴。黑亮的眼睛微微眯著，姿勢頗為危險。

莫顏靠在他身邊的欄杆上吹著夜風。習習晚風吹拂著他的黑髮，看著寧靜的夜色，忽然莫顏覺得有些疲倦了。他解開黑色的領帶，長長地輸出一口氣，一張臉俊美無比。

“大哥，你不吃？”隨陌眯著眼睛咯嘣得挺香。

莫顏轉過臉來看他，輕笑了一下搖頭，眼睛有些許柔軟的跡象。

“小陌。”

“嗯？”

“如果不做殺手，你有沒有想過做些什麼？”莫顏忽然問，眼中的疲倦更深了，他眺望著遠方，臉上了籠上了一層薄薄的光暈。

隨陌猜，這就是人們所云的——憧憬？

“沒想過，大哥呢？”

莫顏臉上的表情淡淡的，比起往常卻是鬆懈愜意的多。所以隨陌更加確定他有偏執症、強迫症！

莫顏說：“或許在某個小島上，買一座小房子，買一艘船，天氣好的時候出海打漁。”

隨陌臉皮一皺：“不好，天有不測風雲！”

莫顏看了隨陌一樣，又道：“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