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等了,朱佑楓毫不猶豫的縱身跳進渾濁的河水中,喊道:“下來幾個人,咱們用身體先將裂開的地方堵上,否則便來不及了,石頭運到就好了。”
白楊與幾個漢子也跟著跳了下去,一起用身體去堵那裂開的長堤決口。
“楓,要小心。”秋冰月與林詩詩站在壩上焦慮的看著水中之人,臉上早已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雨越來越大,後背勉力擋著的口子裡衝出來的水流也越來越多,全都擊打在朱佑楓等人身上,風越來越冷,水已漫過了前胸,情勢駭人,不知是誰起的頭,水中的人跟著高唱道:“水又急,浪又高,奔騰叫喚如虎狼,心啊!安一安,氣啊!喘一喘,冷風啊,撲臉上,大家啊,睜開眼,拼命啊,莫膽寒,咳!喲!開河渠,駐堤防,江南千里成平壤,麥苗肥來牛兒壯,男女老少喜洋洋。。。。。。”
岸上眾人被這氣壯山河的真實所撼動,紛紛跳入水中以身堵決口。
“小楓,你怎樣?你的傷還未全好,你會頂不住的。”風雨中白楊在朱佑楓身旁緊緊盯著他。
朱佑楓哆嗦道:“我沒事,咱們接著唱。。。。。。”可他的意識開始不清楚,慢慢感覺周圍越來越暗。
有人過來,一把將他攬了過去,背在背上,從水中往岸上靠。
“徐大人,別管我,快,堵決口。。。。。。”
那個來到此地後從未掉過一滴淚的徐大人,不停哽咽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先將你送回去。”
不知沉睡了多久,朱佑楓才又有了一絲意識,慢慢睜開眼,原來以身處客棧房內,身上蓋著一床破舊的被子,多處棉絮都脫落出來,可這怕也是此地最好的了。
天已經黑了,豆大的雨點滴落在屋頂上,發出嘭嘭的嘶吼,他第一次覺得雨也會變得如此可怕,扭過頭看到秋冰月在他身旁半趴著,這丫頭一定是哭了一夜,眼圈都是黑的,眼睛腫的厲害,原來那張清秀的小臉都沒法看了,真讓人心疼,朱佑楓想坐起來,卻驚醒了冰月。
“你醒了?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還好。”朱佑楓這才知道嗓子變啞了,疼得很。
“這大壩上人兒多了去了,你一個病人逞什麼能啊,徐大人將你揹回來,連灌了兩大碗熱水你都沒一點兒反應,我還以為你就這樣不行了呢!泡在熱水裡,你才哼出一聲,你乾脆一次性嚇死我算了,這一次一次的,誰受得了啊!”
秋冰月用滿是泥垢的手背擦了一把眼淚,不滿嘟囔著。
“沒事,”朱佑楓安慰的拍拍他,“閉關的時候各位大師都輸了真氣給我,不會那麼容易倒下的,我真恨我的身體,一點用都沒有,哪裡還像是學武之人,連一點水兒都抵不了,都快成個廢人了。”朱佑楓無奈的深嘆口氣。
“楓,咱們別幹這事了,行不?費力還不討好,還得和皇后娘娘逗,這可如何是好?天大地大,哪裡沒有容身之處,咱們走吧。。。。。。”
“秋兒,我餓了。”朱佑楓打斷她的話。
秋冰月定定看著他,半響終不再說,起身拿來一個硬如石般的饅頭,道:“徐大人特意給你留下的,我們都吃了,可壩上的將士們卻只能喝些稀粥,”頓了頓,哽咽道:“楓,剛才的話算我沒說,我只是一時情急才衝口而出的。”
朱佑楓笑笑,他並未怪他,他有一顆善良的心,他知道,她只是害怕失去他,他知道。
伸出手,想要接過饅頭,秋冰月卻猛地將手縮回,將手中的饅頭放入口中輕咬一小口,而後緩緩將嘴靠近他的唇,唇與唇的互撞,把小片冰冷僵硬的饅頭帶著冰月口中的熱氣渡到了朱佑楓的口中,化為一片柔軟醇香。。。。。。
朱佑楓緊緊將她擁入懷中,悄悄抬手擦去眼角不知何時滲出的淚水,輕語道:“情之所至,寒冰亦可成沸水。”
秋冰月莞爾一笑,輕柔曼聲道:“瞧把你累的,這髮髻都亂了,我給你重新梳梳。”
滑若羊脂的纖手輕撫過她的臉頰,取下來束髮的布帶,將那墨黑的長髮放入手中細細梳理。
“秋兒,現如今我居無定所,跟著我,你幸福麼?”問的聲音帶著幾許嘶啞。
冉冉笑意由心底而發,冰月淡定輕聲道:“楓,我們雖漂泊不定,但心裡卻是幸福的,我從不奢求太多,如果空間大了,大若天下,這幸福也就淡了,淡的消失了。我學識不高,所能想到的幸福就是在平民百姓的瓦房之中,陪著深愛的夫君,守著自己的孩兒,過平淡的日子。所以為的幸福就是如純淨的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