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吳敏敏的事兒吳劉氏才知道,原先大概只是想著打馬虎眼糊弄過去,畢竟自己和慕俞暫居在益州,多少仰仗著吳家看顧,也不會為這事和吳家鬧翻。
說白了,就是吳家有恃無恐。
可是,眼下,大概看景陽侯府的世子和大理寺寺卿府上的郎君皆與慕俞交好,大概估摸慕俞是貨真價實的太子連襟呢!
杜恆言笑道:“伯母客氣了,原來那一日的美嬌娘是敏敏妹妹,我倒沒有看清,實在是不值當什麼,小女兒家愛衣裳胭脂,最正常不過了,我以前在閨中,和太子妃娘娘也曾為衣裙起過爭執呢。”
“難得侄息不計較,不過敏敏既是不敬在先,焉可不禮在後,敏敏今日便站在你嫂子身後,執婢子禮吧!”
杜恆言一驚,這是嫌自己女兒坐在那裡不夠引人注意呢,不過,她還消福不起,笑道:“怎可如此委屈敏敏妹妹,不若讓敏敏挑一樣拿手的才藝,獻禮中秋佳節?”
吳劉氏眼前一亮,只聽陳巍山撫掌笑道:“好,林少夫人這個主意好。”
不一會兒吳敏敏便換了舞裙上來,比舞姬的衣裳略厚些,在蜀錦上旋轉開來,腰肢柔軟,似弱柳扶風,腳步輕盈,一顰一笑皆透著小女孩兒的嬌憨。
不過杜恆言估摸,見慣了樊樓樂伎舞姬們的風采,景川平和陳巍山怕是很難入眼。
酒席酣熱之際,吳家奴僕忽來道:“主子,西院走水了!”
宴廳內眾人皆是一驚,不一會兒又有人過來道:“主子,西院的火被風吹得越來越大,燒,燒到了這邊,還,還請主子速速移步。”
眾人出來時,便見到西邊已然火光繚繞,吳劉氏幹瞪著眼,口中喃喃有詞:“救‘火啊,快,快!”
整個吳家,連門口的小廝都過來救‘火,林承彥和景川平也加入到進去,陳巍山護著女眷,吵吵嚷嚷中,武大人帶著一隊護衛裝扮的禁軍,迅速從內裡包圍了吳家,將府裡亂竄的小廝、女使全都綁了起來。
吳振看著出去找水就不見回來的人,正皺著眉頭的時候,便見一隊陌生的護衛將他們所在的西院圍了起來。
吳振想上去幹涉,被武大人直接一個掃腿踢趴了,派人將他的嘴堵了起來,吳振本事和林楠一樣,不過是文臣,吳敏敏嚇得瑟瑟發抖,躲到了孃親身後。
當夜一輛馬車從吳家直接駛出了益州城。誰都不知道,益州的知州吳振已經被押解去了京城。
臨行前吳振寒著眸子問林承彥:“世侄此行可是為了老夫這一顆人頭?老相公一早便疑心於我?”
“當年我爹爹深入虎穴之前,和你說好裡應外合,讓你在約好的日子帶著羅通判去圍剿,可是你卻提前悄悄勾結了廖家寨!讓我爹爹慘死匪寇之手!這些年你又悄悄投靠了肅王府,在這偏僻的益州城裡當起了土霸王!”
林承彥將一封信箋扔給了吳振,“吳師伯,我是不是該喊你一聲廖家寨的大當家?這是我爹爹當年安插在廖家寨的細作查出來的。”
吳振撕了蠟封,展開看,越看越是心驚,當年他與廖家寨的書信,竟然沒有被銷燬!
“吳師伯,當年你與廖家寨大當家成了拜把子兄弟,自此官匪勾結,廖家寨原來大當家去世後,你便悄悄奪了廖家寨大當家的位置,這些年廖家寨不過是你為肅王爺搶奪錢財的工具,你愧對我林家,愧對陛下!也不用我動手,將你送到陛下跟前,我想你吳家滿門也難逃一死。”
可恨,竟是這般小人,害了他爹爹的性命,讓阿翁白髮人送黑髮人,讓他孃親失去夫君的庇佑,自此躲在庵中十多年,眼下又跟著趙國的送親隊伍遠走異國。
吳振踉蹌大笑:“哈哈哈,我吳振精明一世,竟然拜在了一黃口小兒的手上!”
忽然吳振緊緊地盯著林承彥:“此行那個被擄到山上的蘇家小子是你!”當時屬下來報搶了八車貨物的時候,他只問了一句“何家?”他們說姓“蘇!”
林承彥點頭,“我娘是蘇氏。”
吳振眼裡瞬時如死灰一般。
即便他知道林承彥此行定然有目的,可是,當年林楠那樣一個赫赫揚揚才名遠播的大才子都死在了他手上,如今他的兒子年紀尚不及弱冠,又豈是他的對手。
他想不到林家竟然還敢有人重蹈林楠的覆轍,深入廖家寨!
益州城內都看見知州府上冒起了紅光,是遭了火災,派人去慰問都被吳家人打發了出去,只說老爺多年的藏書付之一炬,眼下悲痛不已,不見客。
連州府衙門也沒見吳振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