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相。
杜恆言打量杜婉詞的時候,杜婉詞也在打量杜恆言,一身煙霞色的半臂織錦襦裙,上頭的牡丹花大朵大朵開得繁麗,兩隻手腕上各套著一隻羊脂白玉鐲子,眸光瀲灩,整個人嬌俏地站在林承彥的身旁,像一枝沾了初春的雨露開始綻放的桃花,鮮豔中帶著青澀。
杜婉詞打心眼裡,是有點羨慕的。
其實,不管是林承彥,還是張憲,大概嫁給哪一個,杜恆言都會是這般幸福嬌俏的模樣,因為他們都歡喜她,都將她捧在手心裡。
有那麼些許時刻,杜婉詞是有過意難平的,同是一個屋簷下長大的小娘子,她是正經的杜家嫡女,而杜恆言不過是山腳疙瘩裡冒出來的一個身份不明的女孩兒罷了,杜家收養了他,可是反過來,杜恆言好像吸盡了杜家的靈氣,杜家的好運,似乎都集中在了杜恆言一個人身上。
杜婉詞原來以為她這輩子都不想再和杜恆言說一句話,可是此刻她竟走到慕俞面前道:“我可否和阿言單獨說兩句話?”
慕俞看了眼阿言,見她點頭,便讓姚掌櫃將二人迎到樓上的雅間去。杜婉詞讓兩個女使都守在了門外,
“我以為你會嫁給張憲。”杜婉詞淡漠地道。
杜恆言理著腰上配著的宮絛,淡道:“我與慕俞的婚事一早便由阿翁阿婆定下的,婉婉是從哪裡聽來的閒言碎語?”
“閒言碎語嗎?杜恆言你敢說你沒有勾搭子瞻哥哥,你敢說你沒有嗎?”杜婉詞被杜恆言無所謂的模樣,深深地刺激了,明明,明明是她那麼喜歡子瞻哥哥,可是子瞻哥哥的眼裡卻只有杜恆言,不然,她又怎麼會答應嫁給太子殿下?
明明她的願望也只是做一個達官貴族家的夫人,平平淡淡地過日子。
“婉婉,我已經嫁人了,你無須這般激動。”杜恆言的眸子裡帶了淡淡的笑意。
杜婉詞頹然地往身後的梨木椅上一靠:“阿言,我沒想過和你成為仇人的,我只是不喜歡你,你不是我娘生的,你來以後,我娘就開始哭,爹爹也不喜歡我娘。”
她只是不喜歡阿言,並沒有想過和她成為仇人,走到這一步,她如今回想起來,也不明白這是她二人的命運,還是她行差踏錯了?
杜恆言見杜婉詞面有頹色,平靜地問道:“如果,我沒有嫁給慕俞,你覺得你現在會和我說,你沒想過和我成為仇人嗎?”
杜恆言直直地盯著杜婉詞的眼睛,見她一愣之後,眼睛猶疑,杜恆言忽地笑道:“那是我沒擋了你的路,沒搶了你的東西,現在的我,對你沒有任何威脅了,婉婉,你不要忘記,先前,你可是差點要我入王府做妾的,還有阿寶的毒。你恨我恨得連恨的心思都懶得藏一藏,你說,你沒有想過和我成為仇人?”
呵,杜恆言只覺得這是個不好笑的笑話。她的娘覺得小小娘搶了爹爹,便把小小娘弄死了,到了她,覺得有人會搶她的子瞻哥哥,便要弄死那人。
“婉婉,你不該動阿寶的!”杜恆言說著,看向杜婉詞的眼睛猶如深潭一般。
杜婉詞脊背一寒,總覺得杜恆言看向她的那一眼,似乎帶了憐憫和同情,半晌,她聽到自己輕聲問道:“阿言,我們之間以後會如何?”
“以後嗎?我答應了爹爹,所以最好的狀態,大概是陌生人吧,不過,我想你未必會願意。”
杜恆言知道,日後若是阿寶入了東宮,杜婉詞怕是會如先前拿阿寶威脅她一樣,日後,杜婉詞也會拿她杜恆言威脅阿寶。
門外的姚掌櫃見二人久久不出來,心中揣測著關於杜家兩位小娘子不和的傳聞估摸是真的,一時心裡也惶惶的,她這個小廟,可容不下這兩尊大佛鬧事兒,眸子一轉,喊了身邊的兩個小童來。
等裡頭二人出來的時候,翠微正不知如何是好,便看著一個小童過來道:“小娘子,我家掌櫃說聽聞您要大婚,特地備了許多新鮮的胭脂,您不若隨著小的進裡頭去挑選。”
杜婉詞沒有理睬,轉身走了。
杜恆言望著杜婉詞的背影,她總覺得杜婉詞好像比以前更沉不住氣了,不知道是不是趙萱兒那邊發生了什麼事,以杜婉詞現在的脾氣進東宮,怕是得被東宮那五個美人生吞活剝了。
不過,那是肅王府和爹爹的事了。
另一邊,一個小童捧了匣子出來,放在櫃檯上給杜恆言看,裡頭有許多新式樣的琉璃瓶子並一些玫瑰露、檸果乾片兒,杜恆言此時也無心多看,慕俞便讓小童都包了起來,付了錢,牽了恆言的手出來,道:“阿言,你若是不喜歡京城裡的這些人,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