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教林承彥的,他不喜歡那些會丹文的老夫子,一直覺得做事嚴謹,性子活潑的林承彥頗和他脾氣。
耶律阿沂吃了教訓後,林承彥見耶律扎顏並未與他生分,仍然一心惦記著丹國百姓的生計,林承彥便也拋開了個人的成見,二人相交甚為傾心。
這一日裡,國子監休假,耶律扎顏尋到烏桕巷子裡來,林承彥正在家中給戚嬸子要做的烤鴨塗著蜂蜜,見林二叔帶著耶律扎顏進來,忙放下了手中的小刷子,笑道:“郡王怎麼尋摸道寒舍?”
耶律扎顏見他腰上繫著一塊潔淨的藍布圍裙,大小正正合適,似乎常用一般,訝異道:“貴國不是一向講究君子遠庖廚,賢弟這卻是為哪般?”
林承彥帶他到前廳去坐,解下了圍裙,一本正經地道:“閒時略學一二,日後若隻身在外,可自理。”
耶律扎顏望著林承彥俊美的側臉,心中頗為惋惜這般不拘小節,光明磊落,有遠見卓識計程車子竟不能做他耶律國的佳婿!
林承彥才不會承認,因為他家的阿言是一枚小吃貨,現在兩人在京城,便是叫得上名號的正店都有百來家,彙集了趙國南北各地的茶飯博士,想吃什麼都可以找到,日後若是出了京城地界,阿言想吃又買不到可怎麼辦。
耶律扎顏略一坐下,便說明了來意,“王叔聽聞慕俞對於我丹國使臣傾囊相授,十分感激,特在府中備了晚宴,希望能請慕俞過府一敘。”
林承彥自是知道耶律蒙德找他不會是為了他與耶律扎顏的交情,而是為了阿言,他與阿言正在議親的事,耶律蒙德稍一打聽便會知道。
耶律蒙德進不得杜家,準備從他這裡入手,林承彥看著坦蕩蕩的耶律扎顏,想來耶律扎顏尚不知道恆言的身世,面上惶恐地推道:“慕俞尚年幼,與郡王相交不過是臭(xiu)味相投,為丹國使臣講解經書,更是國子監祭酒吩咐慕俞做的活計,都是份內之事,哪敢驚擾王爺。”
耶律扎顏笑道:“慕俞你不必太過認真,就當是我以王叔的名義宴請你的家宴罷了,此次只有你我和王叔,你若執意推辭,可傷了你我之間的情誼了。”
耶律扎顏不知道王叔請慕俞過去是所為何事,但是王叔將此事交予他的時候,說了一句:“他定會推辭,可趙人重禮,你若執意相勸,他必定卻之不恭。”
耶律扎顏明白,王叔將話說到這份上,便是讓他無論如何一定要將慕俞勸過去。
果然,二人僵持了一炷香的時間,慕俞實在卻不過,跟著耶律扎顏出了門。
都亭驛裡,宴設在了偏廳,雖只有三人,耶律蒙德還是上了歌舞,舞姬都是從丹國帶來的,高鼻樑,修長的脖頸,四月的天,只著了薄衫,裡頭的小衣若隱若行,腳踝上繫著七彩鈴鐺,未著羅襪,露出白嫩柔軟的足,上頭十個圓潤玲瓏的腳趾都塗了丹蔻,別具異邦少女的風情。
一舉手一抬足,鈴鐺隨著從門窗湧進來的晚風徐徐地在偏廳中叮叮噹噹地響,被風掀起一角的小紗衣,偶爾露出肚臍或腿肚上一塊雪白的肌膚。
林承彥對著面前小矮几上的烤鹿脯,直覺口感與京中的做法頗不一樣,問對面的耶律扎顏道:“不知這鹿脯可是先用香料醃漬過?”
耶律扎顏愣了一下,笑道:“你真入魔了,我讓廚子過來問問。”
不一會兒丹國的廚子過來,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見有小郎君問這鹿脯,一五一十地道:“確實加了香料的,番紅花二錢、薑黃一錢、阿魏一錢、丁香一錢、肉桂和胡椒二錢,研成末,灑在加了一瓶羊羔酒浸漬的鹿脯上,加蓋醃製一夜,天明灑上剛摘取的忍冬花,取其香甜。”
林承彥默默地記在心上,怪道這鹿脯滋味不同,回去讓戚嬸子做給阿言吃,她這幾日忙著涮鍋店的生意,眼看著下巴都削尖了。
耶律蒙德見他瞧都不瞧風情萬種的舞姬一眼,暗暗拈鬚,此子確然不是好色之徒。
耶律蒙德拍了掌讓舞姬退下,又對耶律扎顏道:“顏兒,我書房中放了一個長條漆匣,你去幫我取來。”
耶律扎顏恭敬地起身,心中知道是叔父有意支開他,是以出了偏廳後,慢緩緩地踱著步子去書房。
廳內耶律蒙德看著舉著象牙箸細細地品著鹿脯的林承彥道:“聽聞林家郎君與杜府小娘子在議親”
林承彥停箸,笑道:“王爺訊息真靈通,承彥與杜府議親這等小事竟都知曉,想來王爺這一回來趙國,帶了不少耳報神?”
耶律蒙德舉起酒樽,滿飲了一樽,將空樽朝外示於林承彥。卻是不接林承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