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近乎專業了……
「又發夢!」一個沉重如棍的東西當頭敲下去戴志的頭腦中間,使他一陣暈眩,兩手緊按那片赤病的頭皮,略有暈眩,說 :「痛啊! 心哥! 雖然我沒有秋秋般細皮白肉,可也是脆弱的人類! 每次補習也被你打幾次,我腦袋就要報銷了。哈,如果你用你的賠給我,那我就有賺了!」
陳心拿著一卷直徑有兩寸半的書膠,有節奏地敲打桌面,卻似手執狼牙棒的大惡人,他說 :「我這是幫你刺激你的腦。你不是沒腦,只是最近用得太少,要『啟用』一下,刺激血液迴圈。看,你被我打了半年,不是愈打愈聰明,成績也愈來愈好嗎? 只除了文學以外……」
戴志心想,他哪是被打得愈多就變得愈聰明,而是因為不想再被陳心打,才逼自己多溫習。陳心最近也算鬆手,每次補習只是打他五六次左右,哪像當初一天打個十幾次。然而,陳心的兇器千變萬化,初期用捲起來的雜誌,可他覺得殺傷力太低,有一段時間轉用長方形的厚數學書,又說不夠就手。及後是衣架,可是有幾下太用力,打得戴志手臂顯出兩三條紅痕,幸好那時是冬天,天天都穿長袖衫。卷裝的包書膠是他最近新用的武器,效果不錯,造成恰到好處的痛楚,又不會製造表面傷痕。
陳心常打他,有時是真用勁,有時只是跟他鬧著玩。他問過陳心 :「你為什麼總打我? 如果我不受這一套,氣得到處抹黑你,那你怎麼辦? 還是說心哥信任我? 哈哈哈……」
陳心用包書膠搥著自己的手心,緩緩地說 :「我也不知道。然而,無論是被人打或是打人,也會讓我忘記太多煩惱的事。你只需要服從那個打你的人的說話,便能得到和平,在你被他打時,只浸淫於痛楚之內,什麼也不用想、什麼也不用煩。我媽媽以前常打我。我不聽話,就打 ; 考不入頭十名,打 ; 默書拿不到九十分、測驗拿不到八十五分,又打 ; 我不乖,打 ; 媽媽心煩時,我就是沒有做過什麼也被她打。但我不怪她,她既生得我出來,就有資格以任何方式對待我。媽媽從來不打陳秋的,因為陳秋生得很似那個人。」
「那個人? 誰啊?」
「陳三愁(注五),在我出世紙上『父親』一欄所寫著的三個字。」
注一 : (不知注過這個多少次)關於廣東話的「頂」,義近「他媽的」,算是個半調子粗口,並不是國語裡面「支援」的意思。(所以之後看見別人用廣東話跟你說「頂」,就不要以為對方在鼓勵你)
注二 : 貓紙,即用於作弊的小紙條。其實國語會不會將作弊講成「出貓」呢? 我不清楚,廣東話就會啦。
注三 : 「霎戇」這個詞字面上應該會令廣東人陌生,其實在日常口語中大家會說成「殺旺」。用法基本上是「你都霎戇嫁」,大約等於「你白痴嗎」。關於這個詞的正寫,我是參考彭志銘先生的著作《小狗懶擦鞋》,那是一本專談粵語粗口的有趣書。如果閣下會說廣東話,不妨想想「小狗懶擦鞋」的真正意思到底是什麼。
注四 : 「拜拜你條尾」,一個調皮的說再見方式,常見於小學生或比較幼稚的初中生之間。
注五 : 陳三愁,這個人是陳氏兄弟的父親,被我寫成妖孽形男性。在《春秋》出場過幾次,不知道大家有沒有印象啦。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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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志》 32 (美攻強受)
…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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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愛上打人與被打的感覺。」陳心執著手中的武器,往戴志的頭輕輕打一下,笑得很溫柔地說 :「當我打人時,就想起媽媽。有時,打人是一件十分爽快的事,有比性愛更強的快感,就算你跟那人的社會地位有差距,可是,在他心甘情願被你打時,你就征服了他。有時,打人是一件痛苦的事,你知道你怎樣打對方,對方也不會改變,那時你就感到空虛,然而,若不打對方,對方就真的走了,你跟他什麼關係也沒有。我倒想問問媽,當年她又是以什麼心情去打我,可是她已經走了。」
「心哥,為什麼你媽以前常打你?」戴志知道自己不應問,心裡半是期望陳心不會答他。戴志不應該知道陳心太多事情,尤其是……幸好關於那晚醉酒的事,陳心後來隻字不提,日子如同鐵路的車軌,以同等間距伸延到平原遠方,戴志已迎來會考mock(注一)了。
這時正是二月,新年剛過,陳心剛開始他的第二學期,還不算太忙,每星期至少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