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你……那時,你……”
“別再說了!”
妖怪驀然住了嘴,它看到了書生的臉色,一瞬間難看下來。
杜慎言雙唇輕顫,手不自覺地握緊。縱使過去許久,縱使妖怪已脫胎換骨,那一晚強烈的羞恥和恐懼仍深深地刻在他的記憶中,每當想起,不自覺地渾身發抖,冒出冷汗點點。
其實他現在並不懼怕妖怪,如今的它言行舉止大都與常人無異,和之前的那個它完全是不一樣的。然而恐懼深埋心中,並不那麼容易根除。
杜慎言勉力剋制起伏的心緒,低低道,“這些就不必再說了……”又停了好久,又道,“我回去了。”語氣中又帶著熟悉的疏離。
當真不再回頭,將妖怪一人留在了溪邊。
妖怪蹲在原地,茫然地想,它大概真的對書生沒有那麼好。那時候那些事,有些它已不記得了,但它一直記得書生當時的神情。它記得他哭過,也讓他痛過,流過血。它對書生做的那些事,大概真的很不好。
“神仙蟈蟈!”
杜慎言循聲望去,一個小肉球跌跌撞撞地撲來。
“吃果果!”阿苗胖乎乎地手裡抓著幾個紅豔欲滴的果子,討好地舉到書生面前。
杜慎言面上露出一絲笑來,從他手中挑走一個,問他:“哪裡來的果子?”
“醜蟈蟈帶我摘的!”
杜慎言嘴角的笑有一絲僵硬,捏著果子的手指輕輕地放了下來。
“蟈蟈……”阿苗去推他的手,“果果、甜。”催著書生去嘗。
杜慎言笑了笑,咬了一口,汁水溢位,他卻愣是沒有嚐出味來。
自那天后,他同妖怪之間又保持了似遠似近的距離。他知道當初怪不得妖怪,那時它不過是一頭野獸,做什麼都循著獸性。到底妖怪還從刀下救了他一條性命。可是,雖這樣想,那樣的恐懼和羞恥也是真的,他沒辦法忘記。
午夜夢迴,仍能讓他冷汗淋漓,喘息連連。倘若哪一天他真能放下這些,他才能真正坦蕩地面對妖怪。
至少不是現在。
況且,他本就打算尋機離開,也不該同妖怪再有多少牽扯。
他在這兒翻來覆去地想,一旁的小傢伙卻管不上許多。見書生又發起呆來,扭動著肥乎乎的小身子去找妖怪。
他管書生叫“神仙哥哥”,管妖怪叫“醜哥哥”,無論杜慎言糾正了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