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鈞苦笑一下,道:“您也看見了,我們這道觀這般偏僻,又沒有職司,已經數年沒有領過道門的補貼了。別說道童,就是沖和也不過是路過的散修,在此處掛單,為了求一個道門再傳弟子,因此免費做些雜事,我們這才有了人手。裡裡外外這點人的口糧還湊不齊呢,若再僱傭道童,觀裡如何維持?”
張延旭微微一笑,道:“小程道友,你多大年紀?”
程鈞道:“十七。”
張延旭含笑道:“看你年紀雖然不大,倒也和那些老頭子一般的幹練,知道找機會就哭窮了?”
程鈞露出赧然之色,道:“您心明眼亮,自然能體諒我們這些人的難處。”
張延旭哈哈一笑,道:“這一路走來,我也真是開了不少眼界。底下道觀的苦處我也略知一二,百聞不如一見啊。”轉頭對景樞和聲道:“你多大了?”
景樞道:“十四。”
張延旭沉吟道:“我記得老觀主就任還不滿十年,年紀也不到六十,這麼早就確立你為掌門弟子,是不是早了點啊?”
景樞面上一緊,道:“怎麼會早呢……”話音未落,程鈞已經介面道:“景樞雖然年幼,但是資質過人,樣樣都是出類拔萃的。我們這種小觀人丁單薄,什麼事情都要早做準備。因此老觀主預防萬一,這才立下景樞為下任觀主。那是有守觀的文書為證的。”
張延旭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道:“原來如此。”
程鈞接過話題道:“前輩不是要參觀鶴塘麼。我給您帶路如何?”
張延旭笑道:“那也好啊。”說著起身,景樞跟著起來,跟程鈞對視一眼,道:“師叔……”
程鈞道:“沒關係。”轉頭對張延旭道:“前輩請。”
兩人一路出了鶴羽觀,來到鶴塘,只見一汪碧水之間,一群仙鶴、白鷺各種禽鳥在水塘之中悠哉遊哉,白毛浮水,撲翅相戲。不時有一隻靈禽撲打著翅膀掠過水麵,或者鑽入水中,叼上一尾肥碩的魚兒來。雖然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池塘,卻也生氣盎然。
張延旭再次讚道:“養育的很是得法,佈置的更加獨具匠心。鳴升道友不虧了鶴痴之名。這些仙鶴靈氣bī人,在外面很是難得。”
程鈞側過頭,道:“前輩見笑了,小觀地少財薄,只能建造一個小小的鶴塘,耽誤了許多靈性的禽鳥。前輩若是有看上眼的,不妨選一頭去。它們雖然只不過是尋常禽鳥,不配充作坐騎,留著賞玩也好。”
張延旭笑而不答,只望著水面出神,過了一會兒,才道:“道友,這周圍佈下三座陣法,相互之間重重疊疊,不嫌太擁擠麼?”
程鈞跟著他看過去,道:“雖然有重疊之處,但是這樣是必須的。一來要將這些水禽圈養,防止他們往外飛出,又要防止外面的野獸傷害它們。就要立下一座內外隔絕的陣法。二來這些水禽有的是候鳥,只習慣溫暖環境,若不設下一座調溫的陣法,也養它們不活。三來它們數量不少,若不埋下木生陣法將養些水藻和其中魚蟲,光這些口糧的消耗小觀就負擔不起。”
張延旭道:“說的不錯。你這三座陣法佈置的確實巧妙。在這樣狹窄的平面當中,三座陣法不但互不干擾,而且巧妙地利用其中重疊之處,共用了幾處節點,就剩下了不少靈石材料,算得上巧奪天工。”
程鈞道:“也只有我們這種窮酸小觀,才想得出這種窮酸主意。”
張延旭轉回頭,仔細打量了程鈞一眼,才道:“我看小道友精通陣法,是也不是?”
程鈞頓了頓,道:“談不上精通,就是意外學了些陣法。我在修為上資質只是平平,因此在雜學上下了點功夫。“張延旭輕輕笑了笑,低聲道:“雜學,哦,雜學。”隨手一指一隻鵜鶘,道:“我看那隻鳥兒倒是不錯。”
程鈞道:“您若是喜歡……”
張延旭舔了舔嘴唇,道:“肥得很……烤著吃一定很香。”
程鈞聞言一噎,多少帶了點狼狽,道:“那……那也好,好說。”
張延旭不知道怎麼搞的,說是路過喝一杯清茶,但居然吃了晚飯還不肯走。晚飯按照這位前輩的意思,烤了一隻鵜鶘,又捉了兩尾魚。那白虎也拖了回來,砍了一隻後腿燉了滿滿一大盆,再加上各色靈草靈谷,開成了一桌豐富的宴席。虧了張延旭只顧吃的,沒有要酒,不然還真一時找不到。
就一桌沒有酒的盛宴,居然也吃了一個多時辰。張延旭吃的滿嘴流油,把那神仙的氣度拋去了九霄雲外,也不知他辟穀的功夫用到哪裡去了。景樞好容易見到一